第三十章(2 / 3)
“皇上不要生气嘛,臣妾心直口快,若有得罪皇后之处,皇后切莫放在心上啊。”边说边朝夏沐烜露处一个再妩媚不过的笑容:“皇后德容冲怀,臣妾们无有不服,莫怪皇上总念叨着呢。”
我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挑衅意味?
她是宠妃,在夏沐烜跟前撒娇撒痴邀宠,向来无往不利,而这副样子,我这个皇后是断然做不来的。
可天下男子,哪个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娇柔些?
夏沐烜是男子,自然也不会例外。
然而我心中却连连想笑。
宠妃么?虚名而已。
我是皇后,原也不在乎所谓宠多宠少。
我的笑容温和不改:“到底咱们姐妹都是日日见惯了,戏言两句也无伤大雅,太郑重了反而没意思。”
夏沐烜颇满意,握一握我的手腕以示欣慰。
我把他那神情看在眼里,心中定一定,问:“皇上去瞧过瑞芬仪了么?不知眼下好些没有?”笑容再平和些:“想着有皇上陪伴也好。终究是头一胎,这么突然没了,心里总不好过。”
“她倒是伤心,然而日日牵着皇上陪她伤心,累皇上也跟着操心,终究没个样子。到底龙体要紧,皇后也该劝劝余氏才是。”
我把她眉眼间的轻薄妒意瞧在眼里,心中好笑。
果然净雯所言不假,瑞芬仪,到底是她心底一重心结呢。
于是不予评论,目光轻轻带过她,复又落在夏沐烜身上:“瑞芬仪突然失子,皇上心中难过,却也是人之常情,然而到底杨妃所言不错,龙体康健是顶顶要紧。瑞芬仪还年轻,孩子…终究还是会有的。”
杨卉眉心一动,夏沐烜并未留意她,只苦恼地揉一揉眉眼:“朕也想多多陪伴她,可她见了朕大多是哭,闹得朕也心烦。”顿一顿,看一眼杨卉:“你先回去,朕得空再去瞧你。”
说完也不给杨卉痴缠的机会,朝印寿海使了个眼色,印寿海弯腰打了个千,伸手出来:“娘娘请。”
旨意是夏沐烜给的,杨卉想了想还是作罢,任由近身服侍的人进殿来扶着去了。
她一走,夏沐烜整个人往榻上一靠,一脸的疲倦模样。
我想起回宫那日瑞芬仪失子后的模样,心中亦恻然,求情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收了回去,只轻声道:“皇上该多多歇息才是,这样劳累也不是长久之计。瑞芬仪那里,臣妾会让人好生看顾的。”
“朕知道。也不全是为了她。”
“那么又是在为什么事烦恼呢?”
“陈年旧事了。”顿了顿,夏沐烜还是忍不住说了:“还不是顾守成。”
这是朝政之事,我不好多嘴,于是默默,伸手为他揉太阳穴。
“这个人你也是知道的。”
“顾守成么?也是,仿佛什么时候听皇上提起过。”
“嗯——正是顾氏的从弟。”
“是。臣妾想起来了。仿佛修容前些日子面带愁容便是为了此人,臣妾倒是听皇上提过一提,似乎此人有些才具。”
“是啊,当真英雄年少,倘若不是有案子在身,朕倒想派他去南疆好好历练一番。如今朝中…不提也罢。”
我只模棱两可地笑笑:“皇上看中的人,必定不会差了。”
“可到底不中用!——朕倒想栽培他,然而如今卷入是非之中,当真叫朕失望。”
我心中思绪轮转。
他这话里的意思,我算是听出来了,原来他也不是不想重用顾守成,只是碍于杨德忠也就是杨妃的父亲检举,涉及的又是齐沈之祸的旧案子,即便他想徇私,也难了。
这么看来,顾修容的事,倒也不是全无转圜。
于是心思再定一定,淡淡道:“既然是非缠身,查清楚就是了。”
“是在查,可事情过得久了,许多细枝末节,一时间倒也查无实据。”
我温然笑:“然而皇上既然久久不放他出来,必然还是查出些东西了。”
“是啊…”
语气颇感慨。
片刻后,夏沐烜睁目望向我,眯着凤眼笑:“你倒厉害,一语道破此中关节。”
“臣妾可当不起皇上这样夸赞。历代后宫不得干政,臣妾时刻不敢忘记。方才这一句,不过是胡乱猜测罢了,也是这些日子处理后宫琐事得来的一点心得。话又说回来,皇上在政事上一向决断,哪里用得着臣妾啰嗦呢?臣妾这回又班门弄斧了。”
夏沐烜笑容见深:“也不全是啰嗦。还有什么心得,一并说来听听。既是私下闲谈,也算不得干政。”
我摇头:“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心得呢?臣妾可不敢胡说。”
夏沐烜宽和地笑:“你是最识大体的,朕心中有数。说罢。”
他一再要求,我也不好继续拿捏了,于是温婉笑着问一句:“皇上可知道,臣妾是如何处置那些犯错宫人的?”
“你的点子多,朕可猜不出来,你且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