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部分(2 / 3)
一只碧玉酒盅,精致且小巧,殷翠的面上,仔细描摹了展翅蝴蝶。心顿时突突跳了几下,抬首时,首位的封荣仍旧只是痴痴的凝望着杜子溪,眼中再无旁人。
香墨随即一笑,仰头饮尽。
一切似乎都尘埃定。
这么想着,陈启含笑,冬日霜寒,本用不着折扇,唯他似乎四季都不肯离手,此时手中的折扇轻敲在他的腕骨之上,一不留神扇子滑开,泥银扇面上,枝头满满赤红的梅花,凉似透了骨。
喧闹的戏声止了,正堂的屏风后传来一阵清亮的笛声,悠远绵长,如春日和煦,份外动人。
舞姬的长袖甩了过来,手持新开的一枝红梅,成簇的花瓣 犹如万朵烟花一般,缓缓落下。众人看到这般异彩,轰然叫好声不断。
一樽香鼎,焚烧着幽香,锦绣红毯上十数舞姬面带木雕面具,粉笔描画喜怒哀乐,俱不相同,绞在被熏香里舞姿婆娑。长袖花枝跳动之间,犹如风中的往穿梭的蝴蝶一般,缓缓地离御座时近时远,又无迹可循。
面具啊……
封荣极缓慢地看向香墨,她安静地坐在屏风的阴影中,手握着杯盏,几乎是玫瑰色的眼睫低垂,细密地覆盖下一片浅淡阴影,勾勒在脸庞深处。几乎让他有了凝固一般的错觉,封荣眼中琢磨不透的颜色复杂地沉淀。
横笛旋律陡转,舞姬亦旋转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手中一枝枝梅花,忽高,忽低,有起,有伏。只一霎,舞起花影扶疏中,有什么幽亮忽闪忽现了一下,细看时又失去了踪迹。
封旭陡地回眸,眼里暗影深蓝:“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陈启也吃惊道:“怎么会,谁蠢到这时派来刺客?!”
说话时,笛声一下拔高,舞姬薄绢轻纱的长袖,无处不飞花。一抹寒光映亮莹翅绕了些许花的细碎,悄然飞来。
所有人痴愣时,陈启大喊了一声:“是刺客!”
可刀锋已经直直冲到了封荣面前:“昏君,拿命来!”
如梦初醒的侍卫们开始骚乱起来,可因有女眷,隔的较远,且谁也不会想到会在杜府发生行刺,于是便迟了。
惊慌,尖叫,嘶喊,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候,那扇紫檀的屏风,竟然从中间裂开了,银白的刀光把那一只展翅的凤生生的切断了。香墨刚自屏风前起身,转首时却见奔过来的封旭一伸手就推到了她。寒刃夹起带着疾风的灼热,贴着他们的脸颊瞬间滑过,向着封荣刺去。
这发狠袭来的刀光,恰恰截断了封荣的退路。
躲不开了呢!
封荣桃花一般的瞳满载了震惊以及愠怒,可到了这一刻,仍旧没有一丝慌乱。
那双清秀修长的手一下子把刚才还护在身后的杜子溪拽到了身前,舞姬极寒的锐气劈来,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没入了杜子溪孱弱地的胸腔中。
带着笑面的舞姬一愣时,封荣已经用不可思议的矫健伏低身,自屏风后袭来的乐师措不及防,耀眼的银光一晃,扎刺进了杜子溪后背。封荣顺势前推,一寸寸,一步步,尖利钢刃划过血肉白骨,顺着他看似细白的手指牢牢地钉入前面舞姬的胸口。一股已分不清是舞姬还是杜子溪的辛辣鲜血灼烫地涌上,红面白里的五重锦衣,袖子宛如蝴蝶灿烂的翅膀,蹁跹飞翔仿佛不是去死,而是去羽化飞仙。
沉闷的利剑砸地的声音中,舞姬已经倒了下去。
封荣眼睛往下一沉,抓到了侍卫投掷过来的长刀,杀意就在那瞬间迸发,急速一个回身刺去。
回神过来的乐师要撤身已经迟了,长刀没入胸口,踉跄的退开几步,手却僵在半空,不知道去捂,满眼的不可置信倒下时,滚烫的鲜血近乎沿着直线向四周喷洒出来,红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刹那间,封荣动作如云流水,如果,挡在他身前的不是杜子溪的话,便真的是极致优美了。
合
喷洒出来的血全部溅在了镂雕槅扇上,滴滴嗒嗒流淌下来。李太后,杜江,李原雍,封旭,陈启,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惊恐又充满了不可置信。
杜子溪伏在地上,粘稠的血自精工纹绣洪福齐天的夹衣中一路蜿蜒而出,几近黛黑。灯都破碎了,那些明灿的琉璃,纷纷扬扬地坠落,白灿灿的,碧莹莹的焰,滴映在她眼眸中,遥遥望去,似无数欢喜而又似一点幽怨。
香墨陡地想起,每年盛夏时,大陈宫无数形似蝴蝶的飞蛾,焚火自尽,烧涸了翅膀,灰飞烟灭却仍不肯气绝。
而杜子溪微弯起唇角,就恍如飞蛾的灰烬,却比任何花都好看。
香墨静静看着,喃喃自语:“在笑着呢……”
忽听封旭低呼:“他疯了,竟然就这么弃了杜子溪!”再顾不得什么,紧紧抓住香墨,却不由打个寒颤,她的手居然比冰雪还要冷:“要是在他身边的是你……”
香墨心中如乱麻一般,梳理不清头绪,反反复复地只是想着,竟这么快……
怔愣不语,良久方道:“一样会被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