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部分(2 / 3)
,午后酷热的阳光顺着寝门直射进去,带去了一室刺眼的亮灼。
在那雕花窗棂边,站着一抹干瘦的身影,拿着铜壶,正细致地为那些花花草草浇水。
能在冷宫中熬过数十年清苦,而始终甘于平静,始终可以保持从容的,一定不是普通人,而眼前这个年过中旬的女子,就是一个不普通的人。
景宁缓步走过去,朝她躬身揖礼。
“贱妾乌雅氏,拜见太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这是她第一次见她,先帝妃嫔之一,当今皇上的嫡亲姑母,与纯妃同宗同枝的佟佳氏芪珍。清淡的妆容,那浸满了岁月痕迹的脸上,眉尾高挑着,一双狭长的凤眸微眯,倨傲,孤高,端端孑立,像是一朵孤芳自赏的白兰。
你来我往
“起身吧,无须多礼。”她朝她摆了摆手。
“多谢太妃娘娘!”她再次敛身,然后退到一旁,顺便微不可知地打量了一下整个寝房。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最朴素的罩衫,陈旧的颜色,衬着简单的旗髻,连个提色的发簪都没带,眉黛弯弯,虽然素朴,却中规中矩,极是符合冷宫中女子的装束。
佟佳氏芪珍将铜壶中的水徐徐注入花木之间,神色悠然,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早听闻,北五所来了一位蕙质兰心的宫人,不仅对下人们体恤有佳,甚至就连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太妃和太嫔都是多加照拂,此番一见,果真是风姿独特……”
平淡的声音,没有语调起伏,却也不带丝毫的褒奖之意,景宁抿了抿唇,牵起了一抹浅笑,“娘娘取笑了,贱妾是戴罪之身,如何当得起‘蕙质兰心’这四个字……”
看着那水慢慢没入泥土,佟佳氏芪珍放下铜壶,转身看她,疏冷的笑中带了一抹意味深长,“你何必自谦,依哀家看,你不仅仅是蕙质兰心,甚至……还很贴心呢!”
她说罢,从袖中拿出一枚小小的玛瑙指环,双手夹着,似笑非笑地像景宁递去一个目光,“这东西,是你放进份例里头的吧!”
明媚的阳光斜斜透进来,正好打在那玛瑙指环上,绯色含翠,晕开一抹淡淡的光晕。
景宁倏尔抬眸,目光从那指环缓缓地来到她的脸上,在绯色锦缎衣料的辉映下,佟佳氏芪珍深陷的眼底透着一抹精光,笑得凉薄。
“什么都瞒不过太妃娘娘的眼睛……贱妾着实佩服……”
这指环的确是趁着尚服局来送份例的时候,秋静借核查之故混在里头的,不过是为了让她亲自召见自己。
“你不用奉承哀家,哀家老了,没经历、也没心思与你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这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她说着,将手中的指环“啪”的一声放到身前的花架上,那原本含笑的凤眸此刻也染上了丝丝的不耐烦。
这么快,就想打发她走了么……
宫中传言,佟佳氏太妃,性情孤高冷傲,深居简出,因着高贵的出身,就连内务府那些仗势欺人的奴才们都礼让三分,用度份例从不敢以次充好,此番一看,果真是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
可,她毕竟是有备而来,不是么!
低垂的眼捷微微颤动,景宁勾唇轻笑,“这东西,可是慈和皇太后……交代贱妾要送还给您的呢,太妃娘娘缘何要拒绝!”
清清淡淡的声音,双手交握站在门廊内,却是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似一束耀眼的强光,直直地射进佟佳氏芪珍幽黯的眸中。
扶着铜壶的手陡然一僵,佟佳氏芪珍蓦然转身,可那手却来不及收回,碰落了铜壶,只听“咣当”的一声,壶里面的水溅了一地……
步步紧逼
扶着铜壶的手陡然一僵,佟佳氏芪珍蓦然转身,可那手却来不及收回,碰落了铜壶,只听“咣当”的一声,壶里面的水溅了一地……
“你,简直是好大的胆子……”
她眯起凤眸,睨着她,眼底透着一抹危险的厉芒,“慈和皇太后早在十年前就已过世,如何会交代与你?你这般信口雌黄,眼里可还有哀家,还有祖宗礼法么?”
竟然敢拿一个作古之人插科打诨,她是不想活了!
景宁见她动怒了,反而越发平静了下来,轻步走过去,将地上的铜壶捡起,放到了一边。
“娘娘怎么这么大反映,贱妾的话还未说完呢!”
微风吹进寝房,吹起了额间发丝轻扬,佟佳氏芪珍沉下一口气,挑着眉尾,冷冷地看她,“哀家倒要看看,你对方才的话作何解释?”
景宁不慌不忙地走到案几前,伸出手,取了茶盏,倒了一杯热气腾腾地香茗。在这荒僻简陋的北五所,竟也有雨前龙井,看来内务府的照拂可真是细致到了每一处。
“这玛瑙指环,是当年太妃娘娘赠送给先太后之物,如今逝者已矣,贱妾才特地来送还给您,也是希望您能睹物思人,多一些念想……想来若是慈和皇太后在天有灵,也会感到安慰的,不是么……”她说着,将茶杯恭敬地递了过去。
握着的手一紧,佟佳氏芪珍定定地直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