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部分(3 / 3)
难怪我的桃花总开得那样坎坷,原来有头禽兽跟在后头,开一朵掐一朵。难怪当年林家公子常向我借文房四宝,而糖饼家总是给我买一送一,我还以为是自己人缘好来着……这些可怜的花骨朵,才刚萌芽便被他掐死在摇篮里,以至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有那么回事。
而段常被人拉到玲珑馆,颜或寄给我的东西全被拦截……都是这头禽兽干的。
安锦一股脑儿说了那么多,玉面生红,大约是恼羞成怒。“如果不是因为三皇子夏之淳去了西凉,我也一样会阻止你跟他的事。”
我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惊讶,太惊讶。敢情安灰狼这些年含辛茹苦考试做官之余,剩下的时间都忙着替我挡桃花了。他该有多累啊……
我心中的滋味莫名。该怪他么?若不是因为他从中作梗,也许我早就嫁给了别人,如今与他大概也早已走上陌路。我很难想象自己与别的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更难想象他对另一个女人软语温存细心维护。
十余年的相识相知,他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深入我心。我习惯了他,正如习惯了香脆的糖饼,习惯了圆滚滚的元宵丸子,习惯了爹的跑题娘的彪悍,习惯了每天满怀甜蜜地等一个人回家吃饭。除了他,跟别的任何人在一起仿佛都是个需要立刻纠正的异常错误。
这么想来,不仅不该怪他,还应该奖励他才对。
安锦盯着我看,大约被我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搞得提心吊胆。我虽然不怪他,却也不想就此服软。他明明不想让我嫁给别人,却不肯光明正大地争取,反而在暗地里用那些不光彩的手段,完全不尊重我的知情权,不趁机整他一番难解我心头之气。
我绷着脸,以腊月寒风一般的冷冽朝他一瞥。“原来真是这样。别人倒也罢了,颜或……”
我本想问他,颜或身在西凉,他又是怎么把他也算计了进去,谁想到他面色一暗,喃喃道:“我知道,我明白。”
他又明白什么了?我莫名。
“三年前,颜或来到燕丰,与你相识。你跟他在一起时,整个人都很不一样。”他显然想到了一段不怎么美好的回忆。“你们很投契。别的人,也许都没真正被你放在心里,只有他……”
“你是真心喜欢他罢?”他问得艰难苦涩,我听得若有所悟。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
他恍若未闻,继续往下说。“如果不是我想办法让他提前回了国,你也许真会跟他在一起。不仅如此,我还阻止他跟你通信,让你们彻底断了联系。”
我眨巴着眼看他,期待下文。接下去他是不是该说些甜言蜜语花言巧语来给我听听了?
“我知道再不能这么等下去,所以明知道你当时心里装着别人,却还是向萧家提了亲。”他抿了抿唇,之前脸上的薄红褪去,又显得有些异常的白。“洞房花烛那夜……我知道你不愿意,却还是——”
他的声音有些晦涩。
我从未试着像此刻一般站在他的角度去理解这一切。他认为我是真心喜欢颜或,在他心中想必也曾有过天人交战。然而他终究还是决定要出手阻止。洞房花烛的时候,他以为我心有别属,却还是与我洞房。这件事就这么成了他如骾在喉的心结,时间长了,酿成一缸浓浓的陈年老醋。
也难怪洞房花烛那一夜,他望着床上的落红神情诡异。那一刻弥漫在他心中的情绪,想必很难说是内疚多些,还是欢喜更多一些。
“你早晚也会知道。”他垂下眼睑,上翘的眼角翩翩欲飞。“怪我也罢,我并不后悔这么做。”
洞房之后,他更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他以为我恨他强娶,我以为他还记恨着我当初拒绝他求婚的事,两人就这么整整僵持了一年有余。
我哭笑不得。就这么一个误会,让我们这一年过得相敬如冰忐忑不安。何必,这是何必?
他望着我,一副豁出去的烈士样。“事情就是这样。”
“嗯。”我点点头。“说得不错。”
他仔细看着我的表情。“就这样?”
“呃——”我想了想。“我懂。”
“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