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部分(1 / 4)
良心不安。
这彦朗命已经够苦的了,她怎么能再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呢?
这便两眼一闭打了个哈哈,讷讷道:“其实……就是长得还挺提神的……”
彦朗蓝眸里藏起一丝蔑,接着直挺挺地单膝跪下,甚是郑重的样子,“恩人,这几天朗身上的小伤也无甚大碍了。以后你若外出,朗便跟着;你若入睡,朗便守门。定尽力护恩人安全无虞。”
宝儿浑身一抖,想到今后要日日面对这张脸,连入睡都不得安宁,不禁一阵胃抽腿软,面盈菜色,“别……咱别介这样……行吗?”
彦朗跪立的身子不动如山,“守护恩人是朗自己的事。假如恩人执意不要朗跟着,那么按族规,朗唯有一死还命!”
“别……别介……”宝儿脑中一阵眩晕,低头揉揉额角道,“你愿意怎么……就怎么吧!人能活一次不容易,别再这么不珍惜生命!”想了想,接着道:“那你以后也算是我家里的人了,有什么需要就去跟忠叔讲,他会帮你打理的。”
家里的人……
男子密长的眼睫微颤了几下,似是被这四个字所触动,那微光却很快被扑灭。
“是,恩人!”
宝儿噎了一下,这会才注意到他对她用的称呼,一直是“恩人”!
从没有听人用这种叫法喊过她,有些别扭呢……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别喊恩人,叫我宝儿吧!”
“朗卑贱之身,怎配直呼恩人名姓?不叫恩人,朗便唤恩人为主人吧!”彦朗一脸的恭肃,语气甚是坚决。
“哎,你……”听他这口气,宝儿无奈。
既然一定要带个“人”字……
她深吸一口气,大义凛然道:“不唤名字,那你以后便叫我‘美人’吧!”
彦朗的身子几不可察地一抖,发上跌了几滴水珠子下来,头颅终于僵硬地点了下去,艰难发声:“宝……儿……”
“唉,这不就对了!哈哈!”终于达到了目的,宝儿得意一笑,接着突然想到……
“你不会是打算今晚就开始给我守门吧?”
“是。”
“那……能求你一件事不?”
“不可与朗用‘求’!恩人……”
听到他叫错,宝儿眼刀又杀了过来。彦朗一顿,狠了狠心,还是改了称呼,“宝……儿,提什么要求,朗都万死不辞!”
“那……你能不能以后找个东西,把脸遮起来啊……”
“……知道了。”
宝儿这才放心地迈起小步,走回自己的院子。
呼唤喜鹊来再备一桶水洗去身上残留的木渣泥迹,她终于有了困意。
正准备就寝,吹了灯后,就看到门外映进来一个高大的黑影。
“彦朗吗?”宝儿扬声。
“是。”门外的男人应道。
这还真是……
宝儿摇摇头。
本想着救了个可怜人,没想到添了个牛皮糖。而且还不能赶,不能说,软硬不吃!
无奈……既然他执意如此,那便由他去吧。
宝儿躺在床上,那晚旷野独自一人的余悸犹在,今夜有人在门外守着,心倒是真安下了不少呢……
神经放松下来,不多时,宝儿就熟睡过去。
门外的男子戴着一顶帷帽立在柱旁。黑纱在夜风中轻摆着波浪,一晃一晃地撩动着人心。
家人……?
呵,他哪里有什么家人,早都死光了呢……
空气里突然多出了几分幽甜的香气,似兰非麝,让人心神不由迅速为之恍惚。
彦朗掩在纱下的眸底一阵紧缩。
这是……
他身子靠向门柱,缓缓滑下,之后便一动不动。
不久后,月下走来一人,黑衣覆面,看不清形容。
他迅速移近,看了看摊睡在门边的彦朗,长眸一诧,却也没打算多做搭理,径自掏出一支细致的金属薄片,往门缝中探去。
“还要继续吗?”
一丝起伏都没有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黑衣人顿了一下,就感觉到颈侧的一线森凉。
“你是何人?”低沉的怪嗓从黑衣人的覆面下发出,仿佛是拼命压抑挣出来的声,难辨其原音。
“你又是何人?”彦朗反问,手里的剑锋静静抵着黑衣人颈上动脉,只待其微有动作,便要一招致命。
冷凝。
不久后,黑衣人轻轻笑了一声,打破沉默,“想知道我是谁吗?”
彦朗持剑的手依旧不动,定定站着并不答话。
“我想你应该认识的……”说着,黑衣人便抬手去解脑后的覆面绳结。
彦朗的臂僵硬了一下,扣着剑刃稍往旁边让了些,看着他的动作。
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抬起的手迅速从脑后移下,不待彦朗动作,已两指成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