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部分(3 / 3)
车像个龙钟老人一样,磕磕绊绊、颤颤巍巍地挪动着。司机还把喇叭摁得街道上无人不知来了辆烧汽油的车。
“下去走。”古洛让司机停了车。
“还是坐车舒服。”上官杰说。
“你朋友的家不让呀。”古洛说着,就带头走在前面,这样可以显示出他的英勇无畏。
但五分钟后,他就知道这里根本不需要献出鲜血,更别说生命了。
十三 字中玄机
这是个什么样的房间呀!只有棚户区里才有。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和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床上放着一张凉席,这是猜测,因为黑得根本看不清是不是凉席了。桌子上放着没吃完的咸菜和半个馒头,古洛虽然没有仔细看,但可以断定上面长满了绿毛。一个铁炉子,带着一个铁烟囱。屋子里的潮湿和黑暗足以吓跑阳光,就是像佛像前的长明灯一样亮着的日光灯也被房间里的臭气熏得像要昏过去一样。
“臭!”胡亮捂住了鼻口。
“嗯。”古洛指指窗户边或者说炕边的一堆破布。胡亮定睛一看,不由得差点儿叫出来。那是一个人。
一具腐臭的尸体震惊了中原市公安局。不是这里案件少,而是那具没人发现的尸体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在一个大杂院里,几乎没有任何隐私的人类居住地,却没人发现臭气熏天的尸体。而且这具尸体是谁,也无人知晓。他又是怎么死的?这个问题就连法医也被难倒了。
中原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全面介入了这个案子,他们走访了那个院子和附近的几乎所有居民,但没有人知道那间房子里住的什么人。公安局又找到区房地局,房地局的人说,这里过去是住过人,但后来就不知所踪了。因为这是私人住房,在“文革”中被群众占据,“文革”后,原来的房主人找到政府,要求归还住房,政府就还给了他们。但那个房主是个孤老头子,要回房子只满足了他的精神需求。“我的房子就应该还给我。”他一直这样和我们强调,可真要回房子后,他就驾鹤西归了,房子就空了出来,似乎没人住。
邻居们自然知道这里有人住,但不知道是什么人。这样就形成了一个真正的盲点。乌伏虎和这具尸体就是在这个盲点中生活的,盲点让他们成为人类社会中的影子,直到有一天他们被仇人发现并跟踪。
这时的古洛正在看那半张纸,是在那间房子里发现的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剩下的半张自然还在那个没有找到的笔记本上。这张纸由于在潮湿的空气中生活过,又在老鼠嘴里死里逃生,所以已经破败不堪,被分为两半。古洛将其拼凑起来,上面勉强可以看出有四个竖写的字:良心、工夫。“良心”和“工夫”之间有残缺,“工夫”下面也许还应该有字,但纸已经到了尽头。
“‘良心’、‘工夫’,这是什么意思?”古洛想了想,扔在了桌子上。“也许没什么意思。可是……”没有什么直觉,当时人们还不怎么讲这个词,现在倒是常说了。古洛并没有直觉,不,也许有,但并不那么强烈,而且他也不依靠这种玄玄乎乎的东西。对这张纸上写的东西,他只是好奇,还有一种想搞清楚是什么意思的猜谜一样的心情。于是,他又拿了起来,这次是认真地研究。“‘良心’和‘工夫’有什么联系吗?这两个词并没有在一起,不过是纸张破了,而被我连在了一起。那就是两句话,什么话呢?当然‘良心’和‘工夫’在这句话或者几句话中是有意义的,是什么意义呢?语言发生作用,也就是能让人们互相理解,首先是要有情景,如果有,很简单的一个词、半句话,对方就可以理解。但如果没有情景,又怎么理解呢?当然词汇本身是可以被理解的,但那在表达某个超出一个词汇的意义时,这个词汇就是没有意义的。譬如,我说:‘咱们去喝啤酒吧。’如果光有个名词‘啤酒’,那别人是不知道我要说的意思的。这样就要有句子,句子就是上下文的结构,有了这种结构,词汇就能表达复杂的思维、情绪、意图,句子越多,表达的意思就越多,而复杂的意思,如果只用一句表达也几乎不可能……这两个词会是一个句子吗?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