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荒庙血案(4 / 5)
其间没有任何人进出过荒庙。
荒庙位于半山,其中一侧紧靠陡峭的山峰,人不能轻易在上面攀爬,一堵坍塌的泥墙环绕着荒庙。庙后一条湍急的溪流自山间奔流而出,环绕半边庙宇后,自荒庙右前方穿过流向山下,而通往庙的路就在溪流旁边。那溪流的两边均是数人合抱的巨大岩石,岩石尖锐异常,人要行走在上头是非常困难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入溪水底部的深坑,深坑底同样布满大大小小的石块。总的来说,人要越过溪流到达庙里是不可能的,进入荒庙的唯一途径只能是前面的山门。
窦威他们到达后,衙役们方进入荒庙捉拿陶商人。衙役们走上崩烂的石阶,只见荒庙的两扇门板大开,陶商人悬吊在门扇打开的后方。在左右两边,四尊金刚瞪眼怒视着他早已凉透了的躯体。
因为地处半山,荒庙从山路进入山门皆是石阶,而荒庙的地基有一米高,需走上数级才到门前。在山门外树林里看不到庙里的情况,因此尽管看守了整晚,负责监视的衙役还是没能察觉陶商人已死。衙役们在庙里庙外搜索,发现庙后倒了一名村夫打扮的人,面朝下倒在地上,背上插了把崭新的尖刀,刀尖刺中心脏,鲜血流了一地,染红了身上崭新的灰衣,露出的肤色显示其失去生命已久。尸体附近有一把锄头,一顶竹笠被抛在了稍远的地方,身下的泥地才刚掘了一个浅坑。翻开尸体,京城的衙役们认出他是靖安侯府里的三管家——陆前嵘,同时也发现了在其身下压着的一个女子人头。
窦威立即让一名衙役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向京兆尹报告案情。
到了将近黄昏,当地的仵作才姗姗来迟。
仵作先后验了尸体与人头。女子人头覆满不属于该地的泥土,显然曾埋于土里并开始腐烂,已死去十多天。陆前嵘比陶商人死得要早,约在前一天的下午到傍晚时分,是一刀毙命。陶商人颈子上的绳索勒痕表明其是吊死,并非勒杀,估计是自缢身亡,时间较陆前嵘稍晚,但也晚不过晚上九时。
元宝赶到荒庙后,先是四处查看,特别是仔细观察了庙外前后和陆前嵘毙命之处,在庙的后门附近靠近溪流的烂泥地上还发现了一道又窄又深的压痕。
观察完外面,元宝方踏入庙中。
庙里,正中是一尊佛像,靠近门的左右两侧分别有两尊连泥砖基座有三米多高的泥塑金刚。四大金刚的手很诡异地全部失去了,上面的断口有些是旧痕,有些则很新。同一边的两尊金刚之间靠墙的空处,散落了断掉的泥塑手部碎块,还有大块的石头混杂其中,在金刚前方不远处大大小小的陶瓷碎片铺撒了一地。据查看过现场的衙役所述,陶商人被一条粗麻绳在脑后交叉吊死在靠近门的地方,长长的粗麻绳横跨两根横梁。陶商人面朝里面,脚尖前不远处有一张已经四分五裂的供桌。元宝仔细看过那张供桌,供桌看上去并没腐烂,桌面裂开成两大块长条形状的木板,桌腿则四散开来,其中一条还折断了,断口颇新。衙役们一致认为陶商人是踩着供桌上吊,用脚尖推开供桌时,已然老旧的供桌倒地散架了。
听完元宝的详细说明,赵昊启站起身,步出书房。
书房外,夕阳斜照,环绕着高楼的湖面上,粼粼金光随着微波起伏。赵昊启面对湖面轻声吩咐道:“摆琴,我要静一静。”
悠扬琴声掠过水面。天色暗了下来,苍穹下,湖面上,随着乐声仿佛打拍子般荡漾着橘色灯火的倒影。
琴声骤然停下。
静寂中赵昊启的嗓音响起:“元宝,那个庙的地面是泥地吗?”
“是的。”
“我完全明白了。”
“明白什么?”元宝追问道。
“为什么地面只有陶瓷碎片。”
“可是我什么都不明白,能说给我听吗?”
赵昊启对元宝闪动着好奇的眼神视而不见,再次陷入了沉思当中。
“衙役们与你们一同回京吗?”赵昊启忽然抬起头问道。
“是的。”元宝还在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能听到下文。
“那么就是今晚了。”赵昊启小声地说了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今晚怎么了?”
赵昊启没有回答元宝的疑问,而是径直回到房里,飞快地写了好几张纸,分别装入不同的信封,在信封上写上数字。之后,赵昊启将每一封信都封严实,递给元宝,吩咐他:“马上把这些信送到京兆尹手里,让他先看数字为一的信,然后严格按照我信里吩咐的去做!”随后他又拿出一个包裹,里头包了京兆尹送来的木盒子。他交代了元宝一番事宜。元宝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继而心领神会地猛点头。
府衙里的京兆尹接到那些信如获至宝,不过对于信里的内容就不太以为然。他认为一连串的事件该是落幕的时候,赵昊启的猜想是多余的。这一切定然是那个九公子想太多了,分明就是陶商人杀人后畏罪自杀嘛!只是,既然是声名显赫的九公子吩咐要做的事情,他不按照安排去做就太不给面子了。
于是,京兆尹完全按照赵昊启的指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