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獠牙剃刀(3 / 4)
什么力量从血洼里爬出来飞出窗外?第五,‘獠牙剃刀’的身份,他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是什么?”
杜少谦的叙述字字铿锵,透着十足的冷静,似乎这五点疑问在他胸中斟酌已久。于是我问道:“这么说杜科长心里已经有了底?”
杜少谦说:“邱明,你先别急。我之所以能捋出这五点疑问并不是想当然,而是我在查看吴先生的尸首后已经确定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是至关重要的,举个例子,就如同把你的眼睛蒙住,递给你一只橘子,你首先要确定它是否真的是橘子,然后你才可以剥开它放心地品尝。”
我思量着杜少谦话中的隐意,脑海中又浮现出当时他冲入吴先生房间的景像。我说:“杜科长曾经查看过吴先生的手掌,还捻了捻地上的血迹,难道你指的是这两点?”
杜少谦说:“不错。看来你在观察方面的特质要比我想象的好很多。要知道但凡我们接触某桩案件,有三样东西是无法越过的,它们就是天、地、人。‘天’的意思就是死者被害的时间;而‘地’则指的是凶手作案的地点;至于‘人’,就是死者本身。”
我听着有些糊涂,忙问道:“杜科长,你到底要说什么?”
杜少谦说:“我是想让你明白,所有的调查都绕不开这三样。只有完全确认它们没有问题,接下来的进行才有意义,否则,我们再用心也都是白费力气。”
我连连点头:“就是说杜科长已经确认了它们?”
杜少谦说:“是。咱们听到喊叫冲进房间,发现有人被杀害——咱们之所以认为死者就是吴先生,是因为他此前确实住在咱们的隔壁,这是常识,顺理成章,甚至连想一下都显得多余。然而,一旦咱们以调查者的身份参与进去,那么首先就要摒弃所有看似顺理成章的事情!因此,在这个时候,死者是不是吴先生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咱们要去证明死者就是吴先生。只有这样,我之前所说的‘人’这一条才能确认。”
我打趣道:“这话听起来实在有些弯弯绕。那杜科长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证明的?”
杜少谦说:“死者被割掉了头颅,尽管他的穿着和吴先生一模一样,但是衣服鞋袜都是外物,它们是可以替换的,而身体却无法替换。手掌是一个人与外界接触最频繁的地方,这时候检查它们就可以快速判断出死者的身份。比如,根据手掌上的茧皮和硬结很容易确定死者是否从事体力劳动;再比如,死者左手食指上指骨里如果有被针刺伤的痕迹,那么很可能他是个裁缝,这样在他的右手大拇指上会看到由于使用剪刀而留下的茧皮;另外,倘若死者全部的手指较常人略黄,那么他应该是照相师傅或者外科大夫,因为他们要用到两种东西——显影剂和碘酒;还有,中指和食指指尖发黄的死者常常是个烟鬼……”
我追问道:“那么吴先生——不!是死者,死者的手掌都告诉了你什么?”
杜少谦说:“死者的手掌修长而丰厚,虽有茧皮但不坚硬;右手中指关节变形,凸出一个如豆粒般大小的肉疙瘩。前者说明他近些年的生活较之从前得到了改善,要知道战争时期即使一个文职干部也要时刻与枪为伴,解放以后就少得多了。后者则正好证明了他从事的职业的特点,因为只有长期用笔的人指关节才会如此。而这些,都跟吴先生的情况比较吻合。”
我点头道:“那剩下两点你是通过地面的血迹确认的?”
杜少谦加快了脚步:“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所有的物品都井井有条,可以肯定吴先生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突然割掉了头颅,只有这样他身体倾倒的方向才会和血迹流淌的方向一致。而且,我触摸地上的鲜血时,发现它们依旧温热,这些都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咱们还是应该再行查看尸体以确认他的死亡时间,因为急死和猝死的人尸斑往往特别明显。如果这一点也毫无差错,那么咱们就完全可以肯定:吴先生确实是在那短短的两分钟内被杀的。但是吴先生被杀后尸身大量流血,这会导致尸斑的消失,希望在咱们赶回去之前它还在。”
我不禁问道:“尸斑?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样的?”
杜少谦说:“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不同,尸斑也是千变万化,粉红、暗红、浅蓝和紫色的都有,很像殴打造成的痕迹。只是假如死者是中毒而死的,那么尸斑多为灰褐色。”
我脱口问道:“所以当务之急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查看吴先生的尸斑?”
杜少谦回答:“这只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我还要去询问李桐一些事情,这些事情恐怕现在只有他才知晓。”
我有些疑问:“可是,杜科长,沿路你们三人不都是形影不离的吗?”
杜少谦沉吟了片刻,才说道:“说起来是有些奇怪的,其实,我也在思量这个问题。三天以前,我突然接到上级领导的命令,说是要护送一位重要人物外出公干。我之所以觉得有些奇怪,是因为此前这类事情都是由其他科室的同志来负责,而我们科主要是负责侦缉刑事类案件。因此,当时我就跟上级领导提出了异议,但是没想到他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