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9 / 12)
蓝父继续大骂:“那么好的妹仔你不要,你要下水捞石头。”
老杨和另两个水手急忙把围观的人驱散,蓝家山的整个脸肿了起来,嘴角感觉黏黏的,一股血腥味。
蓝父咆哮道:“我不要你当水手,我们欠她的钱,我当爹的还,不能拿我儿子的命来赔。”
蓝家山从未见过父亲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他妈妈则拽着他的胳膊,哭着央求他回家。
后面的一切都在蓝家山僵硬而机械的表情中模糊了,唯一清晰的,是老杨几个人坐上小木船离开时,船老大投给他冷冷的一瞥。
蓝家山打了个冷噤,船老大早有预料,一定是他透露给自己父母亲的,否则他不会一大早就这副神情。
父母把蓝家山押送回家,蓝父气得糊涂了,拿了把椅子,就堵在一楼楼梯口,把儿子给囚禁起来了。蓝家山现在担心的是,这事要是传到谢云心的耳朵里,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明明是他自己骗了父母,心里却在埋怨他们做事不周全,全然不顾及影响,他是铁了心要往这条道上奔了。
蓝家山不明白的是,船老大为什么忽然对自己换了副嘴脸。看这情形,他就是想当水手,都没一条船可以收留他了。
走出房门上厕所,蓝家山发现父母已经缴获了他的通讯录,正把求助电话一个个拨打给他的同学、朋友,询问他的离职及与卓越的交往细节。
如果在以前,蓝家山早就羞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但现在他的心理承受力明显加强了。那个城市离他越来越远,那些人已经不在他的生活轨道上了。
他父母紧锁眉头,已经决定打算托人托关系给他找个单位,然后让卓越父母重新接纳他。在风雨侵袭的小船里,他们急着要把他们最珍贵的东西交接出去。
蓝家山走下楼梯,他的父母用凄凉的眼神盯着他。
蓝父语气沉重地说:“我们蓝家就指望你能出息了,我们吃再多的苦也没有意见。”
蓝母冷笑地说:“如果我儿子在水下出事了,你妈妈不会放过那个女人的,她不是还有个女儿吗?”
这是自己熟悉的母亲吗?她的心态已经扭曲了。而他的世界已经被他的一个赌注所扭曲,他这是自作自受。
蓝家山不知道该如何启齿,柳州150元的月工资和启明星的轿车,让他对自己在那个城市的前途失去了信心。
出乎意料的是,老杨居然在此时前来拜访,他手里拿着个信封,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和蓝家山打个招呼,父母和他不熟,以为他是来道歉的,便很勉强地请他坐下。
老杨打个手势,暗示蓝家山回避。蓝家山只好上了楼梯,然后靠在拐角处,竖起耳朵,老杨很可能是来和他结清账目的。真他妈背。这下还有哪艘船敢收留他?
果然,他依稀听见老杨跟他们谈论近年来水手出事的状况,他和他们分析了水手的各种死因,设备、个人身体状况,蓝家山心凉了,撇清关系也就算了,还要来吓唬他父母,他们做得也太绝了。
一个念头忽然在他脑海中闪了一下:老杨是不是察觉了他在给那块石头牵线?而船老大是不是因为事情暴露而把目标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小培为何在此关键时刻不见人影?得罪了老杨,那他就别想在水手圈里混了。
蓝家山很后悔,不应该为了挣那1万块,把自己的后路都堵死了。不过莫新那块石头究竟卖掉没有,他还真不知道。看来得尽快和小培联系一下。
正沮丧的时候,蓝家山却被楼下的谈话内容吓了一跳。不知何时,话锋已转,老杨正在拍胸口保证说,他们这个团队很安全,他当水手这三年来,从未出过险情。
父母觉得被他耍了,立刻下了逐客令。这时一个电话打入,蓝母接听,然后惊慌地把话筒交给蓝父,他结结巴巴地说:“是的,我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蓝家山冲下楼时,蓝父已经放下电话,直愣愣地望着他们。
蓝父语无伦次地说:“蓝家水的判决已经下来了。”
所有这一切是不是值得,就在等这个结果。蓝家山紧张得腿都发飘了。
蓝父说:“判了四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蓝母百感交集,老杨则凑热闹地说要庆贺。
蓝父显然一下糊涂了,不知老杨是敌是友,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迷糊地望着蓝家山,说:“儿子,事情已经了结了,你不用担心了。”
蓝家山问:“是谁给你来的电话?”
蓝父答:“徐刚妈妈。”
蓝家山倒吸一口冷气:“她还说了什么?”
蓝父答:“她说她放了我们一马,所以我们不能欺骗她。”
老杨很会抓时机,他说:“这个时候不能让蓝家山回到城里去,我们大家要冷静。”
蓝母望着蓝家山,伤心地说:“老二,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跟我们好好说说,你的事比你哥哥的事还要让我们担心啊。”
老杨从信封里掏出一张存折,说:“这是我的2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