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警察上来说,我开的。(9 / 9)
一个储蓄所,顺子拿出两万块钱来,一万甩给了“老疙瘩”,一万自己带在身上了,说随时要花钱,存存取取的麻烦。然后他说你去,用你的名儿开个异地通存通取的账户,把卡给我。
“老疙瘩”千恩万谢,拿着钱就去存了,回来把存款凭条和卡都给了顺子,然后送他去了火车站到外地。
顺子是躲风去了,“老疙瘩”却强调:“我以为他是生意上和朋友闹别扭,或者跟相好儿的打架,所以要去外地躲躲。就是没想到他是犯了法到外地躲风!我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冯队说脑子进水的“老疙瘩”,那天可一点儿都不糊涂,他存完钱,顺手就转到自己的另一个户头上了,然后才悠哉游哉带着打印的存款记录和磁卡给顺子。
可以想象顺子在外地发现卡上只有十块钱,会是怎样的歇斯底里。
他自己说这是因为对顺子有了怀疑,决定把他的钱扣住,以免给自己惹麻烦。
冯队说这小子就是要黑吃黑!他知道顺子到了外地,带着案子不敢跟他来硬的。
“顺子不是他大哥么?”我问。
“黑道上,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冯队冷然说。
忍不住沉默半晌,附近,不知道是谁在放《水浒传》的录像,一曲“风风火火闯九洲”唱得正火爆。
“后来……”我问。
后来我就赶到东兴楼去了。不到一个钟头。
那,“老疙瘩”准时到东兴楼了吗?我问。
没有。冯队说。
“老疙瘩”一个钟头没到,赵、冯两位一点儿也不当回事儿,点了菜慢慢吃,东兴楼的溜两样那可是老北京有名的。
因为“老疙瘩”已经给老太爷打了好几回电话了:“银行人太多,取50多万得预约,正跟人那儿央求呢,送到的时间可能有点儿晚。”
老太爷一笑,没理他。
这小子开酒楼的,怎么着淘换不出几十万来?用屁股猜也能猜出他干嘛呢。
不出所料,这一个钟头里面,“老疙瘩”正在求爷爷告奶奶求人呢——找能跟老太爷说得上话的人物跟着他去说和啊。万一老太爷真给他下一套儿,当场就把他给提了,能找谁讲理去?
一天好几万流水的生意……要说“老疙瘩”一点儿不后悔趟这浑水那肯定不准确。
不过,说得上话的,谁不知道老赵的性子?没事儿给自己惹这麻烦干吗?
平时的好兄弟,要么推三阻四,要么开始劝“老疙瘩”好好配合。
对前一种呢,“老疙瘩”赶紧把电话挂了——他耽误不起功夫,对后一种呢,挂电话前还得骂一嗓子三字经。
曾看过一个节目,有位先生谈到采访香港妓女,说大陆的嫖客与其他地方的不同。特点是完事儿以后不忙着走,盘腿儿往那儿一坐开始劝你从良……
看这节目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了“老疙瘩”,估计,他当时的心情和香港的妓女没啥两样。
终于,有一位山东好汉唐二哥,据说祖上打过老虎的,一听就拍了胸脯——介似小四儿(这是小事儿),别人不去,我陪你去!
还是山东大哥仗义啊。
俩人带了钱,赶到东兴楼,见面以后,唐二哥偷偷一拉赵老太爷:“我怕这小子跑了,给您送来了啊……”
“老疙瘩”耳朵好使……
后来的事儿,就不用细说了。一个月后,顺子在外地落网,那一万块,早已经让他花光了。
老冯说,别跟他追了,没了就没了,当花钱买个教训吧。
【篇后记 这样的媳妇儿,哪找去】
采访完,收拾东西的时候,冯队问我:“你还有话要说吧?”
不愧是老警察了,这都能看得出来。是有话要说,这话不说如鲠在喉,说了又怕寝食难安。
最后,老萨没忍住,还是说了:“冯队,您真行,好性格,好肚量!要照我碰上这样一丈母娘,闹不好得跟媳妇上法院啊。”
说完看看冯队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