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刺客王越的信条(6 / 10)
。杨修见状,连忙从地上把酒壶捡起来,要扶杨彪离开。
这时董承忽又开口道:“文先,有句逆耳忠言,可愿听临终之人说否?”
“请说。”
“我布局之初,踌躇满志,以为一切尽在掌握,这份傲慢终于种下败因。你们行事,莫要蹈我覆辙呐。”
董承说完,别有深意地看了看杨修。杨彪苦笑一声,什么也没表示,转身离开。董承见他们走了,颓然瘫坐于地,双目紧闭,两行浊泪缓缓流下。偌大的监牢里,只有他虚弱至极的呢喃声:“君儿,爹对不起你,爹这就过来陪你了……”
杨彪、杨修父子探望完董承以后,离开了许都卫。满宠举荐了杨修负责董承的审理,所以他在许都卫内被一路放行,无人怀疑。杨彪坐的还是那一辆迎接刘平的马车,那斩下杨俊一臂的车夫手持马鞭,安静地坐在辕首。
杨彪甫一上车,就看到座位上搁着一条纸片。他拿起来看了看,白眉“刷”地腾起,随即又飞快地落了下来。他把纸条在手里撕碎,搓成纸球,复又拍散。
“修儿,你把王越叫来许都了?”杨彪问。
杨修笑道:“爹,您的那位高手果然对剑击之士最为敏感,可惜他什么事只愿与爹您说。”说完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马车附近一片安静,可杨修知道,那位口音如沙砾滚动的神秘高手,应该就伏在某一处阴影中。
“你不用找了,他已经不在这里了,他知道该怎么做。”杨彪淡淡道,“无论你把王越叫来许都有什么图谋,马上都停下来。让孔融那帮人去折腾就够了。”
“父亲,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杨修有些诧异。
杨彪面沉如水,手指用力地敲击着车栏:“难道你不知道么?他快回来了。”
“这我早就知道了,”杨修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度,“那又如何?”
“你这孩子,又在赌……曹公在外,他不会在许都待很久,暂且隐忍几日,何必在此时强出头。”
杨修听到自己父亲这么说,手里把骰子抛得更快,俊朗的脸孔升腾起一股不易觉察的怒气,一股受到侮辱而不甘的怒气。杨彪疲惫而忧虑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一字一句道:“修儿,你记住这句话——这句话荀彧曾说过,陈宫曾说过,前几日贾诩也对我说过——郭嘉从不犯错。”
※※※
医者华佗所著《青囊书》有言:“人以眴时最朴”。意思是说人在受到惊吓时,他的瞬时反应最为体现出本心。
所以在这一天的和梁籍田附近,刘协会在第一时间抱住伏寿跳开。
所以久经沙场的曹仁会第一时间拔刀相向。
所以谨小慎微的张绣会第一时间踢起簸箕自保。
所以当杀手将剑横在曹丕脖子上的时候,在场的大部分大臣第一时间不是关心天子的安危,而是把惊骇的目光投向这位曹家的二公子。
曹丕没有想到,杀手的真正目标,居然是自己。他的瞬时反应,是拔出腰间的匕首,向杀手身后狠狠刺去。这个小手段让杀手微微错愕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小孩子在利刃加身时,居然还企图做出反击。他左手轻轻一挡,曹丕手腕登时酸软,匕首掉落在地。
“年轻人,要爱惜生命。”杀手说。
曹丕感觉到咽喉前一道森森的寒意。他知道,这不是兵器本身的温度,而是因为浸染了太多人血而带来的杀意。他用眼角看到远处伏寿被天子搀在田垄上,有些狼狈地朝这边望过来,不由得挺直了胸膛,大声道:“我乃曹司空嫡子曹丕,不可无礼。”
“找的就是你。”杀手微微一笑,眼角的“泪痕”随肌肉扭动起来,好似两条蛇在爬行。他右手握剑,左手按在曹丕的肩膀上,这才抬头环顾四周。
以曹仁为首的曹营精锐已经聚拢过来了,无数双军靴粗暴地踏过皇帝亲耕的田地,雪泥飞溅。西凉骑兵本来也要凑过来,但张绣悄悄做了一个手势,于是他们都勒住缰绳,远远站开,把籍田外围的几处道路据住。
很快那杀手和曹丕四周就被士兵们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但没人敢靠近十步之内。曹仁分开卫队,走近五步,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想要什么?”
曹仁没有暴怒如狂,他很冷静地问了两个关键问题。从刚才那快若流星的刺击中,他看出这人是个绝对的游侠高手,而这种游侠,一般都不是寻常之道可以解决的。
“在下王越,欲为舍弟报仇。”杀手如实回答,既不傲慢也不兴奋。
“是哪个王越?”
人群里传来几声惊呼。一些雒阳老臣都想起来了,当年在京都的时候,曾经有一名虎贲就叫王越,以剑法出名,号称是王氏一族中最强悍的剑手。不过他早在灵帝时就已离开京城,游侠四方去了。想不到这么多年以后,他会突然在许都出现。
“令弟莫非就是王服?”曹仁不傻,立刻联想到了两者的联系。
“不错。”
“哼,王服偕同董承谋叛,以国法诛戮,有何冤可伸?”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