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南下(5 / 6)
么耗着。驻守在肇庆的总兵马宝、郭登第率军进攻清远,“广东系”元老何吾驺也组织总兵陈奇策、张月水陆并进,在三水迎战清军。
悲剧的是,禁打的人脑筋不开窍,脑筋开窍的人又不禁打。马宝、郭登第没能攻下清远,却被清军揍得七荤八素。何吾驺这一路更别提了,仗没打赢,三水也丢了。
广州,已经危在旦夕。
尚可喜没有想到的是,广州城里竟然有人暗中联络准备投降清军。要知道,这些人都是跟着李成栋“易帜”的,投降必然也是一个死。既然是死,何必背个骂名投降?
历史终归有一些偶然,问题就出在驻守西外城的主将范承恩身上。根据史料记载,范承恩原来是淮安府的皂役,后来跟随李成栋四处征伐。由于此人目不识丁,被起个绰号叫“草包”。杜永和是李成栋的部将,对范承恩知根知底。
十月初十这天,是朱由榔的生日,众将领借此机会搞聚会。老杜也是损,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口一个“草包”,将范承恩呼来唤去,将老范弄个大红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事后,范承恩越想越来气,索性暗中勾结清军,给口无遮拦的杜永和一点颜色看看。
十月二十八日,清军准备就绪,开始攻城。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又有相当意外的内应,拿下广州必然是手到擒来。
十一月初二,清军攻入广州,杜永和登舟逃亡,前往琼州府继续抗清。
从十一月二十四日开始,尚可喜命令清军屠城,广州迎来了最黑暗的十天。根据史料记载,这是一场堪比“扬州十日”的大屠杀,广州城“屠戮甚惨,居民几无噍类”。
屠杀之后的惨景,时人王鸣雷有这样一段血腥的描述:
“血溅天街,蝼蚁聚食。乱鸟啄肠,飞上城北。北风牛溲,堆积髑髅。或如宝塔,或如山邱。便房已朽,项门未枯。欲夺其妻,先杀其夫;男多于女,野火模糊。羸老就戮,少者为奴;老多于少,野火辘轱。”
有一位紫衣僧人不忍目睹尸横遍野的惨状,大发慈悲之心,将遇害者的尸体收拢在一起焚烧。冲天的烈火过后,“累骸烬成阜,行人于二三里外望如积雪”。
这是清军犯下的又一桩滔天罪行!令人唏嘘不已的是,这笔血债,是尚可喜、耿继茂两个汉奸的杰作!
逃无可逃
“逃跑帝”朱由榔在梧州待了不到一年,又接到广州、桂林相继陷落的消息,这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巨大危机!可想而知,永历朝廷的乱象,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朱由榔力挽狂澜、一锤定音:两广的省会都丢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跑啊!
永历四年(1650)十一月十一日,朱由榔乘舟向南宁逃窜。这次危机不比往常,再加上几年来跟着这位“逃跑帝”亡命天涯,群臣已经没有什么信心可言了。除了大学士严起恒、锦衣卫马吉翔、太监庞天寿以及焦琏、董英等少数官员外,大多数臣属陷入一片迷茫与混乱之中,但都有一个共识:遇到这么一个主子,早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朱由榔刚出城,群臣便开始分道扬镳、自寻退路,“兵各溃走,永历呼之不应”。
大学士王化澄等人往容县跑,半路遭遇土贼,“弃妻失妾,亡子遗仆”,转眼间成了叫花子,被迫躲入山区避难。
曾经养尊处优、颐指气使的官员僚属,如今惶惶如丧家之犬,生不如死。(向为鸳班贵客,今为鹄形丧狗,哀苦万状。)真可谓是“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
经过浔州时,麻烦找上门了。镇守浔州的是陈邦傅,他意识到永历政权已经无可救药,便准备做第二个刘承胤,图谋抓住朱由榔作为“投名状”,向清军投降。
眼看就要羊入虎口,朱由榔再一次发挥了“嗅觉特灵,跑得贼快”的优势,率领船队“冲雨而过”。事发突然,陈邦傅猝不及防,让朱由榔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顺利脱险。
快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陈邦傅火冒三丈,带着舟师去追,跟在后面的焦琏、董英等人成了替死鬼。
“逃跑帝”朱由榔只顾着逃跑,根本没有布置阻击防线的意识,群臣又是“树倒猢狲散”,梧州毫无防守,相当于拱手送人。
朱由榔有意“送出”梧州,负责进剿广西的孔有德却没空“收礼”。
一直到三个月之后,孔有德才派马骥接管梧州,次月又派麾下总兵马蛟麟镇守。也就是说,作为广西巡抚的驻节地,梧州居然“空城三月”。
这打的什么鸟仗?!
桂林、广州先后陷落,实际上挂起了永历政权覆亡的倒计时牌。两广官员显然也对这个政权基本上绝望了,没骨气的选择投降,有点骨气的选择隐居或者出家,只有极少数骨头硬的选择留在“敌占区”继续抗争。
此时,广东境内主要有三位永历官员在坚持抗清。一是广州失守后,逃往琼州府的杜永和;一是陈奇策,三水之战失败后,率舟师辗转活动于钦州沿海;一是李成栋之子李元胤,他不忍抛弃父亲“易帜”的故土,主动请缨在高州、雷州一带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