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惊变(4 / 8)
腾,“三王”的军队耽搁了近半年,于永历元年(1647年)二月初抵达岳州,准备发起“湖南战役”。
“三王”的军队来得比较慢,但进攻速度相当惊人。
二月十六日,“三王”大军从陆路南下,佟养和率舟师走水路进击,南明守军顿作鸟兽散。十八日,清军进抵湘阴,章旷逃往长沙。何腾蛟急调马进忠、王允成部向长沙靠拢,但援军尚未抵达,清军已经兵临城下。
何腾蛟的部队不算少,但大部分是就地收编的山匪(如黄朝宣部)。所谓山匪,就是有肉吃的时候疯抢,要拼命的时候狂闪。眼看形势不对,山匪们哪里有兴趣跟着何腾蛟送死。黄朝宣龟缩在攸县老巢,看长沙的热闹。
长沙危在旦夕,何腾蛟、章旷在王进才部的护送下向南逃窜,于三月中旬抵达衡山,又在云南将领赵印选、胡一清的护送下逃往衡州。
二月二十五日,清军占领长沙,孔有德随即在各方向重新部署,扩大战果。
长沙以西,由怀顺王耿仲明率军进攻常德,堵胤锡率领的马进忠、王允才部不是清军的对手。为了避敌锋芒、保存有生力量,堵胤锡率部向西转移至九溪卫(今湖南慈利附近),七月再退往永定卫(今湖南张家界)。
长沙以南,由智顺王尚可喜率领,目标是黄朝宣驻扎的攸县。大军压境,何腾蛟选择逃窜,堵胤锡选择转移,黄朝宣选择了第三条道路——投降。
黄朝宣的投降并不是无条件的,确切地说,是“接受招安”。黄朝宣的一厢情愿,倒搞得尚可喜云里雾里:我没说要招安你啊?
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尚可喜搞明白了,原来对方是想比较体面地投降。尚可喜更不答应了:弄死你比弄死一只蚂蚁还容易,谁不知道你山匪一个,换主子比换老婆还快,谁稀罕你投降?
最后,投降的事情没谈成,黄朝宣赶紧逃往衡州,攸县也失守了。
长沙以东,董英驻守在浏阳,这一路轮到孔有德亲自上。不过,孔有德没有尚可喜这么“矫情”,主动派人招抚董英。董英见大势已去,于三月初七向清军投降。
常德、浏阳、攸县先后失守,省会长沙的外围残余势力基本扫清,“三王”军队继续向南进发。
四月十四日,衡州失守,何腾蛟、章旷继续跑路,逃往永州、东安一带,黄朝宣没跑,直接向清军无条件投降了。
投降之后,黄朝宣本想谋个一官半职,继续在湖南为虎作伥,但他在湖南的名声实在太臭,孔有德可不想惹一身骚。
从山匪到官军,黄朝宣四处欺压百姓、胡作非为。引用一句教科书上的套话:恶贯满盈的黄朝宣,双手沾满了湖南人民的鲜血。
孔有德早就想除掉这颗“有奶便是娘”的“定时炸弹”,既然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杀了还能得民心,何乐而不为?
据说,黄朝宣被清军处死的那一天,衡州城里“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百姓们欢天喜地,跟过大年似的。虽说黄朝宣的死印证了“善恶到头终有报”的老话,但此情此景,着实令人心情有些沉重,不知应该拍手称快,还是扼腕叹息。
“三王”大军占领湘南重镇衡州,杀了黄朝宣,却没有挥师南下扩大战果,而是驻扎在长沙、衡州一线休整,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从衡州到朱由榔所在的武冈,南明的军队只有刘承胤部。何腾蛟都打不赢“三王”,更别说小小的刘承胤了。如果“三王”乘胜南下,即使腿长鼻子灵的朱由榔开溜了,清军也能顺势拿下永州、桂林、梧州,将永历政权逼入西南死角。
孔有德在关键的时刻踩了刹车,并非惧怕不值一提的刘承胤和瞿式耜,而是这群东北兵将遭遇一个更加强劲的敌人——南方的酷暑!
晕倒!
没错,中暑了是会晕倒的,甚至还会死人!特别是习惯了呵气成霜、流泪成冰的北方人,南方夹杂着湿气的酷暑比任何敌人都要可怕。
这种“湿热”,中医称为“瘴气”。“瘴气”资源极其丰富的两广历来被称为“瘴乡”,所以一直都是纯天然的流放之地。凡是流放到这里的人,过上一个夏天,一旦中暑就能死掉一半。(南州水土温暑,加有瘴气,致死者十必四五。)
对于当时的北方人而言,“谈瘴色变”绝不是夸大其词、危言耸听。不敢冒险的孔有德跟朱由榔约定:秋高气爽之日,便是我们相见之时!
浪迹武冈遇“屌丝”
该说说朱由榔了,不知他在武冈(奉天府)过得可好。
永历政权“搬家”到武冈之后,“东道主”刘承胤确实挺够意思的。朱由榔有吃有喝,还不用干活,因为“政事皆决于承胤矣”。对于“南混”而言,没活干是领导的“特殊关照”;对于朱由榔而言,没活干却不是什么好兆头。
朱由榔驻跸武冈,可让刘承胤赚惨了,先从定蛮伯晋封武冈侯,五月又加升安国公。刘承胤原本就是“屌丝”一个(南京市棍),人称“刘铁棍”,其实就是“刘屌丝”。昔日的屌丝能混到“挟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