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抗争(6 / 7)
两个现成的,只是血缘关系远了一点而已。
一个是寓居杭州的唐王朱聿键,但在杭州尚未失陷的时候就跑没影了。一个是寓居临海的鲁王朱以海。博洛在杭州召集诸王时,鲁王以路途遥远、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前往,继续待在临海观望,得以幸免。
妥了!请鲁王朱以海同学过来换衣服!
不过该说的话还得说清楚,朱以海的血缘关系实在远得可以。他出自明太祖朱元璋第十子朱檀这一门,是朱元璋的第十世孙,跟崇祯皇帝朱由检是九代以前的叔侄关系。这种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关系,要是普通百姓,连远房亲戚都算不上,充其量论个族人,其实早就形同陌路了。
这个问题在今天看来太僵化、太迂腐,但在当时却是一道“硬门槛”,要不是郡王都死得差不多了,血缘较亲的又隔得远,朱以海做监国?做梦都甭想!
血缘是远了一点,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张国维的动议得到孙嘉绩、郑遵谦、朱大典等人的支持,鲁王朱以海于闰六月至七月间被迎到绍兴,就监国位。张国维出任督师,节制浙江境内的抗清武装。
当时,早已臭名昭著的马士英也流落在浙东,准备入朝觐见,被张国维参了“十大罪”,没敢去送死,就在方国安的手下混。
鲁王就任监国后,对浙江地区形成了有效的领导。王之仁、方国安两支正规武装作为抗清主力,又有各地兴起的义师支持,形势一片大好。张国维依托钱塘江天险,布置沿江防线与清军展开对峙。
一块比江阴还要硬上好几倍、大上几百倍的骨头,正等着清军去啃。
“左派”VS“右派”
尽管浙江的形势朝着有利于南明的方向发展了一大步,但鲁监国政权内部的问题也是相当严重的。
鲁王朱以海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就任监国之后,终日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较弘光皇帝朱由崧有过之而无不及,致使“朝政”一片混乱。鲁王元妃张氏的哥哥张国俊摇身一变成为“国舅”,得到重用后四处仗势欺人,飞扬跋扈,搞得怨声载道。
比“朝政”更严重的是武装力量内部的倾轧。方国安、王之仁以“正规军”自居,藐视各地义师的力量,千方百计加以排挤。在军饷方面,方国安、王之仁采取“一军两制”的方针,“朝廷”派发的粮饷全部划拨给两支“正规军”,义师得靠自己筹集。
没有粮饷,义师只有到处找乡绅“化缘”,遇到开明一些的富绅,多少还能给点儿。但依靠“化缘”度日毕竟不是长久之计,饿着肚子的义师要么解散,要么开始向老百姓伸手,剩下的义师就这样被逼成了“土匪”。
在与清军抗争的策略上,尽管督师张国维着眼于防守,但形势的好转让浙东政权难免有些急于求成。八月,方国安、王之仁率部进攻杭州,结果遭遇惨败,造成五千多人的无谓牺牲,浙江政权的军事力量受到削弱。
让鲁王朱以海、督师张国维都没有想到的是,内部的纷乱还不算是最大的麻烦,真正让他们感到进退两难的,是福州送来的一份“诏书”。
九月,来自福州的使者——兵科给事中刘中藻来到绍兴“宣诏”,并提出“联合抗清”的两个条件:
其一,鲁王放弃监国,归藩王位,承认福州政权的领导。
其二,福州政权保证浙江官员职务、级别、待遇维持现状。
实事求是地说,福州的条件还是挺优厚的,无非是要浙江表一个态度,但在鲁监国政权内部却引发了轩然大波。联合还是不联合?群臣迅速分成了两派。
钱肃乐、朱大典、方国安等人赞成联合(算是“右派”),认为“大敌在前,未可先雠同姓”,主张鲁王放弃监国,承认福州政权领导。他们认为,接受福州的条件,可以解除浙江南部的后顾之忧,壮大抗清力量。同时,在光复故土方面,更靠近南京的浙江无疑占据着地理优势。钱肃乐满怀信心地说:“若我师渡浙江,向金陵,大号非闽人所能夺也。”
与此相反,张国维、王之仁、张国俊等人坚决反对这种“屈辱”的联合(算是“左派”)。他们认为福州政权来路不正(无坐登大宝之理),主张浙江、福建“单干”,仿照当年项羽与刘邦“成功之后,入关者王”的典故,以抗清的成败论英雄(有功者王,定论不磨)。在反对联合的队伍中,甚至有人放出狂言,主张向福建动武,论个高下。(凭江数十万众,何难回戈相向!)
初看起来,这两派似乎也不是那么泾渭分明、水火不容,其实他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将来由浙江政权承继大统,只是实现的方法有所不同而已。
“右派”愿意借坡下驴,通过一定程度上的妥协,借助福建的力量向清军反击。浙江占据着地理优势,在今后的格局中占有先机,暂时的让步是值得的。
“左派”排斥一切外来势力,认为凭浙江一己之力完全能够搞定,没必要欠福建的人情,省得以后还得为“分赃”打官司。
仔细琢磨一下,我们会发现分歧背后的玄机:“右派”是想“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