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爆发(2 / 2)
看着天仙一样的媳妇瞬间变成了泼妇,杏子的手指都快戳到他的脑门了:“没用的东西!你就是个废物!”
“屋子抵债出去了,那田呢?你庄子上不是还有田吗?”
“也卖了,早就卖了。”宋偲蹲在地上,着脑袋,两只手抱着耳朵,杏子骂了一会儿没了力气,宋偲跑过来搂着她:“要不然,去你爹娘家借点?”
杏子恶声恶气道:“他们能狠心把我卖给你这么个货色,能借银子给你?就算借给你了,你拿什么去还?能借一辈子?”
两人凑合吃了一顿饭,杏子本来想离他远远的,可是禁不住屋子里太冷了,本来就不延时,被子也不够厚,冷风嗖嗖地往里灌,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抱在了一起。
屋漏偏逢连夜雨,宋偲大烟的瘾犯了,开始浑身哆嗦说胡话翻白眼,杏子想抓起旁边的枕头砸在他脑袋上,她举到一半,哇的一声哭了。
另一边,半死不活的何文富被丢在大街上,喉咙被灌了滚油已经说不出话,两条腿被打断了,又在雪地里冻了一晚上,被何老太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只剩半口气了。
何老太拽着大姜氏的头发让她跪在儿子床前:“都是你这个贱人害得!睁大你的眼睛看着,这是你男人,被你爹被你娘打成了这个样子!”
他们没钱请大夫,想去找顾沂帮忙,可是压根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他们也没有银子会老家,连雇一辆牛车的银子都凑不出来。现在打住的地方说是茅屋,其实就是废弃了的城隍庙,四面透风,头顶也是洞和裂痕,当不了雨也挡不住雪,没有炭,全是大姜氏在外头捡的细枝条,其中一大半还被雪水打不能用。
点燃了一小簇火苗,就放在何文富的跟前,大姜氏整个人冻成冰块,只听见自己的耳朵里咯吱咯吱像是冰块碎了的声音在响。
“娘,让我烤烤火吧。”
她说话的声音太小了,那头的何老太根本听不见,大姜氏觉得自己就要死在这儿了,她老家还有两个闺女,大姐今年十四岁,刚许了人家,嫁妆还没来得及给她置办呢。才七岁,这会儿也不知道吃得饱穿得暖没有。
她没本事,生不出儿子,她对不住何家。
她也捡不来干的柴火,是她害死了相公
到了下半夜,大姜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她梦见大姐二姐刚出生还是襁褓的时候,在她的怀里,她一边抱着一个娃,哄着她们:“姐儿不哭啊,娘亲带你们找外公外婆去。”
大姐儿发了高烧,身上还长着疹子,她急坏了,可是婆婆不给银子叫大夫,说:“这种赔钱的烂货还烧什么钱,熬得过去就熬,熬不过去是老天爷要收她的命。”
何文富也在边上帮腔附和着:“我就说生出来的时候溺死算了,这会儿算个什么?”
外头打雷下雨,大姜氏就眼睁睁地看着大姐儿不哭了,浑身身子凉透了,变僵了,她还不敢哭出声来,不然婆婆又要打她了。
“醒醒!”她脑袋一阵天旋地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黑暗里对上何老太一双阴鸷的眼睛,尽管屋子里没点灯,她还是知道,那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还有恨。
何老太两只手并用,雨点似的拳头噼里啪啦地往她身上砸:“!贱种!你个来讨债的!”
大姜氏生生挨了一会儿,一点都不躲,瞳孔涣散,视线一开始都是茫然的,慢慢定格,眼睛一动不动地落在了何老太的脸上。
然后,她拿手截住了她的手:“我受够了。”
何老太先是一愣,然后冷笑:“,你说什么?”
大姜氏回忆起过去的种种,家里明明有骡子,可是婆婆说,那骡子年纪大了,得养着,就让她去拖着磨盘走,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她永远都是干活干得最多的,吃饭吃的最少的。
大姐儿二姐儿都是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可是却被她教得不认她。
不是说出嫁从夫三从四德,夫为妻纲吗?
她做错了吗?为什么她会落得这样的地步?
何老太的手又砸了下来,她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被挠破了,也不疼,浑身被冻成冰窖子。
她只是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她站起来,何老太被她的气势压了回去,但还是嘴硬,瞪着她:“你要干什么?”
大姜氏往周围看了一圈,然后捡起了离她手边最近的一块石头,朝着何老太砸了过去。
她没有力气,砸了一下没砸着要害,何老太生来就皮子紧,这一下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挠痒痒,她反手把石头抢了过来,用力朝大姜氏抡了过去。
“不要脸的娼妇,你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看你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