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吃醋(2 / 2)
黄丫在外头跪了一会儿,李福气就骂咧咧地过来了:“糊涂东西!”
黄丫心早就跟姜如意连在一起了,瘪着嘴一肚子委屈,脑袋栽在地上,李福气拉她起来,拉了好几下拉不多,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跪在这儿,病了死了,左不过是姑娘跟前换个人伺候。”
黄丫呸一口,爬起来身子打晃,颠了几下脚,李福气刚进伸手扶了一把:“好姐姐,万事没有主子重要,待会儿子爷回来了,屋子里没个热水热炕的,那才是罪过。”
黄丫心想也是,什么时候不能跪,好歹瞧着姑娘平平安安回来了,就是要她这条命去,也没得说了。
等屋子里备了热水炭盆,炕桌烧得热乎乎的,整个屋子里都是暖烘烘的,主子还在外头吃雪珠子呢,黄丫可不敢在屋子里享太平福,让底下的小丫鬟看着茶和炭,自己又到屋子外头等着。
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回来,里头又重新换了三次茶,李福气提着灯笼走过来,在屋檐下头狠狠跺了几下脚,抬头看了眼呼呼吹得风:“还是我出去找找。”姜家说大不大,可要真出点什么事儿,他们脑袋全都遭殃。
黄丫搓着手点头,催他快去,李福气走了几步回头看她,苦笑道:“姑奶奶,你就进屋里头好生待着吧,回头冰手冰脚的,怎么伺候主子们换衣服啊?”
黄丫心里感动了一下,觉得李福气这人虽然一脸的奴才相,一个肚子里揣着七八个心眼,却还不是个坏人。
李福气打着灯笼往外走,他心里也没个谱,这姜主子再得宠,胆子再大,谁敢去跟三爷叫板儿啊?
他心里阿弥托福求着,姜主子,您可千万别这个时候不开眼啊,爷想要谁伺候就得谁来伺候。就算心里头吃味了,也轮不上您发这个脾气啊,您这通天的福气,还不就是爷一句话的事儿?正要穿过垂花门,就听见外头的丫鬟叠声传过来:“回来了!回来了!”
黄丫赶紧进屋里头取了两个汤婆子来,正好迎着钱昱拥着姜如意进屋,刚才没影子的杏子不知道怎么突然又冒了出来。
一靠近黄丫就打了个喷嚏,鼻子眼睛跟着发酸发痒,强行压下去,扯了个笑上前纳福请安,钱昱放开姜如意,让黄丫伺候她换衣服:“你家主子一身都透了,里里外外全都要换。”
姜如意顺手就把胳膊搭载了黄丫的手上,让她扶着自己去屏风后头换衣服,另一边,杏子弓着腰,把一只胳膊伸向了钱昱,软声细气道:“奴婢伺候爷换衣服。”
钱昱看了她一眼,那边姜如意也听见了,人都走到屏风那侧了,还是拖长声音“哼”了一声,钱昱忍不住要笑,真是狗脾气。
杏子躬着身子半天,又低声唤了句:“爷?”
李福气早就过来了,底下的袖子扯住她的衣服,连拉带拽地给扯了出去了。
到了外头,杏子才嫌恶地撇开他,往日因为他的来历,自然会敬他三分,哥哥长哥哥短嘴里沾了蜜糖似的甜滋滋地叫着。这会儿坏了她的好事,也不管什么身份的事儿了,杏子只恨刚才怎么就不敢嚷出来,让这样又脏又臭的东西碰了自己。
李福气冷笑道:“我还当是个什么体面人,原来也是不要脸的。”
李福气十四岁被抓壮丁就跟着军营烧火,换句话说,就是流水的军队,铁打的李伙夫,什么荤话没听过没说过,什么场面没瞧见过。有的是那些窑姐儿主动往当兵的跟前凑,那时候他还没开过苞,就有瑶姐摸他哄他买了她,要给他生儿子养老娘,套他的话,问他祖籍在哪里,祖产有多少啊?哥哥弟弟小姑子有没有啊?
瞧他那时候细皮嫩肉的,说他一定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李福气头一回碰上这事儿的时候直接吓破了胆,捂着裆整个人都是软的,汗涔涔一个人。
旁边的老师傅一巴掌把他身上的汗拍下来:“甭打他的主意,人家原本有大福气,早就被他爹给切了,要送进宫里去的。”
窑姐一听这个,脸一下就垮了,下巴这么一甩,李福气都能闻到她甩下来的胭脂末儿,呛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把旁边的老师傅逗得哈哈大笑。
那窑姐水蛇似的整个人往老师傅身上一缠:“那奴来伺候您呗。”
李福气守在外头把风,他怕师傅让那娘儿们给折腾死,完事儿后师傅啜着老烟枪,喷了一口雾出来,回味了好一会儿。
李福气仰着头问师傅:“这事儿就这么了不得?”
师傅清了嗓子,呸了一口浓痰在地上,又趿拉着一只脚用沙子给搓没了,搓着手闭上眼睛还在回味。
李福气觉着,论姿色,这杏子还不如当时那个窑姐儿呢。
看她一副沾了粪的嘴脸,忍不住又刺了一句:“就您这姿色,白送给我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