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3)
明要找的那门当天并不需要进去,应该是和某人约好了在那里见面,认好门,之后好去。初九晚上他一直在城中,应该是第二天才出了城。他已经在麦稍巷认好了门,应该便是去了那里赴约。
而阿丰碰巧在麦稍巷的范楼做工,范楼又有个客人丢下一匹马,始终没有去取。若丢下别的小物件,人倒是会记不得丢在了哪里。但一匹马,喝得再多,醉得再厉害,也不可能忘记。那马会不会正是汪石的?他和人是否正是约在范楼见面?
孙献心里急忙忙思忖着,姚氏却在对面不住地问,孙献只好把自己这一向在查问的事情告诉了妻子,虽然车轮声很响,车夫在前面根本听不到,孙献还是压低了声音,两口子都弯下腰,将头凑到一起。
姚氏听后睁圆了眼睛:“一百万贯!”
“嘘……现在就看阿丰说的那匹马是不是那姓汪的丢下的。”
“对了!对了!阿丰说她原先看上的那个穷汉就姓汪!叫什么汪八百,还是汪九百?”
“什么穷汉?”
“就是昨天我说的那件事,阿丰原先在一间茶肆里做工,看上了一个穷汉,姓汪,常偷偷给他茶水喝。后来在范楼,她又瞧见了那个穷汉,那人居然已经成了太学生,穿了件雪白的襕衫。”
“太学生?襕衫?他骑的什么马?”
“不知道,只有等下问过阿丰才知道。”
车到了范楼,姚氏引着孙献绕到旁边的侧门,两口子快步走进范楼的后院,院子北边一排房舍,姚氏先走到其中一间门前一看,房门关着,叫了几声,都没人应。这时,一个妇人端着一大摞碟子从酒楼后面走出来,端到井边去洗,见到孙献夫妇,忙问:“这位相公,你们是找谁吗?”
“我们寻在这里做工的阿丰。”
“阿丰在厨房里,我去替你唤出来。”
妇人进去后,孙献环视院中,东侧有座马厩,里面有十几匹马,其中有三匹黑马,他忙过去细看,都不是汪石那匹。
“小娘子,小相公,你们怎么来了?”阿丰一脸吃惊,从酒楼后门走了出来。
“阿丰,我们来问一件事!”姚氏一把抓住阿丰的手,“你说的那匹马……”
那个洗碗妇也走了过来,阿丰忙道:“咱们进屋去说。”
孙献夫妻跟着阿丰进了她的屋子,阿丰向外探了两眼,随后关紧了门,屋子很窄小,只有一扇窗户,关了门顿时暗下来。
姚氏又急忙问道:“阿丰,你说上个月有客人丢了匹马在这里,是不是一匹黑马?”
“不是,是匹黄马。现在仍在马厩里,店里主管有时会骑着出去。小娘子,这件事你千万别说出去,一旦传到主管耳朵里,我们夫妻两个就没饭吃了。”
“我知道,我知道!”
“阿丰,那匹马是上个月哪一天丢下的?”孙献忙问。
“二月初十。”
“哦?初十?”
“嗯,那天酒楼里还出了件凶案。”
“什么凶案?”
“一个叫董谦的进士被人杀了,这案子至今仍在查。”
“哦……对了,你认得一个姓汪的?”
“这个小娘子都跟您说了……”阿丰的脸顿时红了,扭捏起来。
“那姓汪的长得什么模样?”
“他叫汪八百,二十七八岁。眉毛粗粗黑黑的,大眼睛,方脸膛,面皮有些黑,身量比相公您还高壮些。”
“他是哪一天来这范楼的?”
“就是二月初十那天。”
“他是和什么人一起来的?”
“他一个人来的,到后院放好了马,从后边进的酒楼,我正抱了捆葱出来洗,一眼瞧见了他,人整个变了,穿了件太学生的白襕衫,气气派派的。不过,他没有留意我,直接上楼去了。正巧是我家穆柱招呼的他。穆柱下来端菜时,我装作没事,问了两句,穆柱说他是来会两个朋友,那两人已经在酒间里等他了。”
“那两人是什么样的人?”
“穆柱说那两人三四十岁,像是两兄弟。”
“之后呢?”
“后来那个董进士被人杀了,酒楼里乱得不成样,我都不知道汪八百是什么时候走的。”
“他骑的什么马?”
“我没瞧见。”
“你那天见的真是那个穷汉汪八百?”
“他虽然穿了件白襕衫,成了太学生,但那样貌神情丝毫没变,我绝不会看错。”
冯实坐在客店窗边那张旧木桌前,望着斜对面苏钱监紧闭的宅门,凝神细思。这几天他查到的事情,都零零碎碎,彼此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关联,不知道是否对弟弟冯赛有帮助。其他的,恐怕也再查不出什么了,只能全都写下来给弟弟,由他自己去分辨和取舍。
于是,他从囊中取出笔墨纸砚,研好了墨,提起笔,将自己所查问到的事情细细写了下来,一点一滴都不敢遗漏。写好后,反复读了两遍,又添了几处,确信没有遗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