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医院(1 / 2)
去书店里看看的人多起来,巴黎再次恢复本应该有的气息。辛骓搬动一摞新书,吃力地抬上桌面。
“我帮你。”店长是个胖胖的法国女人,她一面翻书做登记,一面同她闲聊:“你不是说,你女儿就要回国吗?”
“可能是路上遇见其他事了。”
“那你儿子呢?怎么还没有来信?”
“他……他忙。”辛骓眼神躲闪着,以掩饰自己的心慌,店长哼着粗气说道:“可真羡慕你呀,丈夫靠得住,儿女有出息。我如果也有一个工程师的女儿,可就知足咯!”
“珍妮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她倒是能养活自己,找个老实男人,上个月也定下婚期。”店长白胖的手捏紧钢笔,上门的顾客打断了她继续八卦了欲望。
“您好?”
“温,温夫人?”
“是我。”辛骓直起保持蹲姿的双腿,迎上去说道:“是我。”
“这是,美国方面的电报,是有关塞巴斯蒂安.温,也就是您的儿子……”
“我们的空战英雄来电报了呀!”店长挤出柜台,站在辛骓身后,俯身看着。
她的心脏和每一滴鲜血都在争相往喉咙处奔涌,辛骓有母亲的感觉,她感觉到的绝非喜悦,一种强烈的不安席卷全身,她吞咽着口水,自己似乎要失去什么了。
“塞巴斯蒂安.温,美国陆军第十四航空队飞行员,于九月二十七日在中国境内东北上空失联,至今日未发现行踪或遗体。”
有一双手抓住她的心脏撕成碎片,剥夺走氧气与光明。辛骓的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她的另一个孩子用数天时间,才到达格罗德诺这座城市,这已经属于苏联境内,大部分人仍然在讲德语。
温娴踩着冻的硬实的土地,前面是近十个农妇打扮的女人,她总觉得是自己在浪费公共资源……
后方医院门前停着一辆运送伤员的卡车,一位女护士匆忙跑出来,在白色围裙上蹭干净手上的血迹,她在妇人们前面站住,扬声问道:“你们都讲德语?”
她们点头,女护士继续发问:“谁有护理病人,包扎外伤的经验?”
寥寥几人举了手。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女护士举起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小瓶子,那几个妇人将举起的手耸拉到脸边,女护士用略带失望的目光扫视她们,紧接着看向温娴,与她四目相对。
多年经验告诉她现在不转移目光,就会被点名回答问题。
“你呢?你知道吗?”女护士提高声音,再次问道。
“嗯……吗啡?”
“干什么用的?”
“镇痛,镇静。”
女护士笑起来,嘴角弯弯的。她双手揣在兜里走过来:“以前有经验?”
“五年前在波兰,帮过一点小忙,没什么经验。”
“你不是这里的居民?”护士的眼睛将她上下来回观察个遍,说道。
“不是,我来搭顺风车。”
“什么?”
“这里会运送伤员回华沙,我要一起回去。”
“好吧――”护士拉过温娴的臂弯,带她走入医院:“可那要等几天,你介意帮我们一下吗?”
“当然不。”
“嘿!”护士向后倾斜着脸,对那几个女人说道:“你们也过来吧!”
这家二层楼的医院塞满了人,消毒水和血腥气在空气中争锋,大厅里和走廊上躺满了负伤的士兵,温娴踮着脚尖跟上女护士的步伐,苗条年轻的护士对这里轻车熟路,对各种伤情也司空见惯了,她走的很快,穿过铺好薄毯的中厅,越过满头绷带只剩下眼睛的士兵,总算走上了二楼,大部分病房设置在那里。
“早晨还送来好多伤员,还有机会活着的都在这里了,我带你去仓库,先放下行李。”
“你可以称呼我为埃伦。”
“我姓温。”
护士工作繁忙,她们再次对话是在第二天早上,互道早安后又投入工作。有时候后方医院的护士也充当临终关怀的角色,温娴做不了太专业的事情,在查看伤口换纱布的同时,陪这些士兵说几句话还能应付的来。
两个同样腿部中弹的士兵睡在相邻的床位,他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在一个连队里服役。
“护士小姐……”其中一个枕着胳膊,咬着牙笑道:“可要轻点啊。”
“我不是护士。”
“怪不得不穿制服,我还以为现在连护士的衣服都被撕成纱布了。”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您?您是德累斯顿人吗?”
温娴背后的士兵哄笑起来:“搭讪手法太烂了,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不!是真的!”小伙子瞪大了蓝眼睛,就差对天发誓:“您叫什么?”
“娴.温。”她话音刚落,身后忽然来了一声鬼叫。
温娴一哆嗦,吓个半死。
“您就是舒尔兹长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