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1 / 3)
鹤军是温娴的小名,当年她出生时身体虚弱,险些活不过来,家里有经验的老人翻遍字典,男名女用,希望能给她多带些阳气,身强体壮。
这个年代的温娴,小名也叫鹤军。
“起来,鹤军……”母亲早已泣不成声,她抽噎着:“快起来……”
“不起来不起来不起来不起来!呜呜呜呜呜呜呜……”
温娴委屈着,难过着,责备着,还饿着。
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甚至前世也不会这样在母亲面前嚎啕大哭。
除了挨揍的时候。
母亲哭的比她还狠,她恨不得哭断了气,瘫坐在地上,用手抚摸着温娴的头发,又抚摸她受伤的双腿。
“你怎么成了这样?你怎么伤成这样?你……你走的时候健健康康的,你……你……洺君!你快醒醒!你快下来!”
一个穿着白色棉质睡裤的少年迈着大长腿冲下来,他还没站稳,便哭喊了出来:“姐――”
在他之后,才是一个疲惫不堪的中年男子,双手哆哆嗦嗦地带好眼镜,他红了眼眶,却始终没有一滴泪落下。
“孩子平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哪里平安?你看,你看……哪里平安……”母亲哽咽道,她痛心地抱紧温娴,始终不撒手。
“阿甯,你去烧水,给你大姐接风洗尘。”
“嗯。”那少年擦干净眼泪,站起来去准备热水。
“辛骓……不要哭了,鹤军好不容易回家,让她休息好。”
“我去收拾你的房间,跟你爸好好聊。”
“嗯。”温娴把脸上的眼泪抹的乱七八糟,黑一道白一道的。
她坐在地上没力气站起来,父亲也陪着她坐在地上。一时间父女俩都没说话,气氛陷入长久的沉默。
“来的路上还顺利吗?”
“不顺利。德国的飞机炸了铁轨和列车,我从马恩河畔一直走到巴尔,才重新上的车。”
“等一下你好好洗个澡,你妈晚上摊了鸡蛋饼,还剩两张。”
“能炒个土豆丝吗?还有辣椒油吗?”
父亲笑的有些发喘,说道:“有,都能做。”
爸爸的模样和他的名字很相符,清爽的文人气质,架着一副眼镜,倒是很年轻,这点出乎温娴的意料。
另一个出乎她意料的是母亲的名字,叫辛骓。
哇――――――
那阿甯的大名呢?
应该就叫温甯吧,她看见客厅里随手扔的书本上写着中文名字。
每次洗去一身风尘之后,温娴就只想睡一觉。但土豆丝和辣椒油的香味勾起她的食欲。困倦暂时放在一旁,她先给自己卷了个饼吃。
一家人坐在餐桌前看着她吃饭,温母看着看着,又掉了眼泪。
“姐,你……”那个瘦高精壮的少年一时想问的太多,反而不知道从何问起。
“你怎么把腿搞伤了?”他最后提父母问了最关心的问题。
“哦。”温娴喝了口水,把饼咽干净了,说道:“在柏林伤的。庆功宴会场发生爆炸,当时我在,就跟着一起倒霉了。”
说中文的感觉真好啊。
“你在波兰的时候还好吗?吃的怎么样?索菲亚那一家对你好不好?”温母急切的想知道她这一路上所有的故事。
“……”
温娴表示您这个问题,就太……伤人了。
父亲看出了温娴的脸色阴沉,便猜出几分。他握住母亲的手安慰到:“别这样,以后再说吧。”
“姐姐的房间收拾好了吗?”阿甯说道。
温娴这才想起来自己尚未好好看看这个弟弟。他肤色被晒的有些黑,比那种小麦色还要黑一个度,肌肉线条十分突出,穿上衣服的话很容易被当成细胳膊细腿的羸弱男孩儿。他的长相随母亲,大眼睛亮晶晶的,鼻梁微高,鼻尖翘挺。下颌圆滑,模样秀气。
他这个年龄的孩子,还不能用帅气形容。阿甯十五岁生日刚过,比温娴整整小了五岁。
“收拾好了,你的东西我们带来了一些,都在抽屉里,有什么需要的就自己拿。”
“找不到明天我去给你买。”阿甯趴在桌子上,两只胳膊交叠在一起,垫着下巴。
父亲摇摇头道:“没个坐相,还想当飞行员?你去了不得把人家飞机给拆了?”
“哪个飞行员没拆过飞机?切。”阿甯知道这是逗他,也不生气。
温娴长期饿惯了,忽然放开了吃也吃不下多少。按后世她亲妈的理论就是,总挨饿把胃都饿小了。
一个卷饼没吃完她就饱了,母亲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询问道:“明天要吃什么?我去买。”
父亲和阿甯一齐看向她。
“红烧肉!水煮鱼!炖粉条!肉包子!火锅!”
阿甯眼角抽搐了一下,跟妈说:“做点清淡的粥食,照我姐那个吃法,不腹泻就怪了。”
“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