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3 / 4)
历,他对海商们的处境非常了解、同情。因此,曾布上任伊始,就采纳了曹友闻与周应芳的建议,与沿海制置司同知事段子介、海外事务丞李敦敏联手,说服两府,预备在各大城市筹建结算钱庄——这的确是一举多得的事情,除了方便海商,增加国库收入以外,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推行这项措施,无疑也是向东南民众释放一个明确的信号。曾布、李敦敏、段子介也因此受到两府嘉奖。作为对献策者的奖励,同时也是因为曹家与周家等大钱庄相互入股,实力可观,在第一批七座城市中,以曹、周两家为首的几家大钱庄,顺利瓜分了凌牙门、归义城、广州、泉州、明州五城的结算钱庄业务,如梦初醒的唐家,仅仅保住了杭州与福州两座城市。
对于李敦敏与段子介来说,他们是根本不会在乎是否会得罪唐家的,唐家与石越的关系当然会被考虑到,但其效果则可能是“君子爱人以德”之类,他们会认为唐家如果是为了石越考虑,适当的收敛才是正确的处世之道。而曾布的态度也相似,他当面对石越说,若让唐家得到太多的好处,司马光与王安石看在眼里,必须会有不好的观感,这对石越有百害而无一利。唐家已经非常富裕,即使不刻意打压,也应当持“直道”对之,这样才能服众。
曾布的谏言当然很有道理,不过,在石越看来,曾布与李敦敏、段子介不同,他并非是那么公正无私的人。在广州与凌牙门呆了这么多年,曾布与南海的海商们不可避免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倾向哪一方,是不问可知的。
这种程度的倾向性,是可以容忍的。
人人都会有倾向性。
石越认为钱庄总社是个危险的东西,这也是一种倾向性。
但是,石越也许同样将不得不接受它。
……
“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石越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相公,云阳侯求见。”侍剑轻声走进轩中,禀道。
“唔?”石越愣了一下,忙道:“快请。”
石越亲自走到雪后轩的门口,准备迎接司马梦求。但他的目光却被司马梦求身后的人吸引住了。“文……文将军?”陡然间,竟在汴京见着文焕,不能不让石越大吃一惊,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人了。
“石相!”一身灰袍的文焕,远远见着石越,已是拜倒在地,声音中不由哽咽。
石越连忙趋前几步,扶起文焕,上下打量着,见他气度越发的沉稳,不由笑道:“好文郎,好将军!”一面说着,一面将司马梦求与文焕请进轩中。
落座之后,司马梦求便道:“这次密院调文将军回来,可能是想叫文将军掌职方馆河北房事务……”
“种彝叔已经履新了?”石越惊讶地问道。
司马梦求点点头,也很惊诧地望着石越,“相公还不知道么?”
石越摇了摇头,道:“他没去过政事堂,职方馆知事是密院的人,没必要知会政事堂。”
司马梦求与文焕交换了一个眼神。
二人都知道,新任职方馆知事种建中的任命,出自皇帝病情再度恶化前的内降指挥。在西军中,种家与姚家虽也算是石越的旧属,但毕竟石越曾经亲自下令杀了两家的人,且种、姚二家世受皇恩,与众不同,因此这两家,是属于西军之中与石越关系相对没那么紧密的。皇帝将职方馆交到年纪轻轻的种建中手中,用意非常明显,就是要淡化石党对职方馆的影响力。但这道新任命,却也是极具争议的——这几年来,种家诸将种古、种谔相继病死不提,连种谊也染上重病,卧病不起,因此自皇帝以下,从枢密院到西军诸将,对种家都十分同情,刻意提拔重用种家年轻一代,种建中屡立大功,西军诸将对其才华都交口称赞,认为他少年持重,可堪大用。但将职方馆这样重要的机构,交到一个年轻武官手中,却到底是一种冒险。只不过职方馆知事之任命,除皇帝以外,只有枢密使副有权置喙,而韩维、郭逵并不坚决反对,这道任命,便得以顺利通过。而种建中履新之后,果然也只一心一意追随皇帝,连谒见政事堂诸相都省了。石越这些日子忙得晕头转向,竟然不知道他已经抵京任职了。
石越虽然口里说得大方,心里却不免酸溜溜的,又问道:“如此说来,文郎去河北房,是种彝叔的主意?”
“多半是的。”司马梦求点点头。
石越目光移向文焕,干笑几声,道:“看来皇上果然有知人之明,种彝叔能知人善用,那是皇上也没用错人。”
“不过学生却……”
石越摆摆手,打断了文焕的话,道:“文郎须得再委屈几年,如今河北房非得有大将坐镇不可。此事过后,你若不想再在职方馆,进禁军领兵也罢,去军州做郡守也罢,皆当如君所愿。”
石越话说到这个地步,文焕再有什么想法,也只得咽回肚子里。却听司马梦求也说道:“我带你来见石相,亦是为此。君不欲久居职方馆,是人各有志,原本亦不便强求。但文郎久在南边,却不知北方局势变化。自从萧佑丹创通事局以来,职方馆屡屡受挫,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