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佳人有约（1 / 2）

天津桥一如既往的婉约，烟雨之下更添妖娆，细密的雨丝在烛光灯火的掩映下，反射出七彩的光来。纪云伫步桥间，神情悠闲地看着河水波澜不惊地缓缓流过，任由细细的、冰凉的雨水在脸上、颈间流淌。过了片刻，身后沙沙的脚步声响起，一股淡淡的幽香随着潮湿的雨气飘来，搅合进深秋夜色中，竟让人感到些须的暖意。

纪云回过身来，只见那白衣女子踏着雨丝、薄雾翩翩走上桥来。她将花伞担在肩上，一只手转动的伞柄，缓步而行，轻软的白衣随着她腰肢的摆动，起伏跌宕，犹如一朵白莲花，因风起舞，摇曳生姿。

那女子走到纪云跟前，半抬玉臂将他罩在花伞之下，霎时间，一朵五彩缤纷的牡丹花隔断了身外纷飞的烟雨。少女身上那特有的淡淡的幽香，使他甚是感到尴尬，浑身也不自在起来。那女子倒是潇洒大方，微微一笑道：“子曰‘非礼勿视’刚才你那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人家，恐非君子所为？”

纪云慨然一笑，装作无意，向后撤出半步，说道：“诗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说的是那桃子鲜艳欲滴、气味芳香，闪烁着诱人的光彩，并不是人有意去看它，只因它实在太美丽，吸引了别人的目光，要说非礼岂非在‘桃’了，它为何如此美丽动人。”

那女子咯咯一阵娇笑：“公子真会说话。我可不是什么佳人、丽人的，也吸引不了你的眼光。”她虽如此说，到底是被人赞美，心底欢喜非常。

两人离的近了，纪云仔细看她的面容，心中不由一颤，那弯弯的细眉，微微翘起的嘴角，特别是那说话时傲气的神态，竟象是有些面熟似的。纪云的眼神里闪出几分犹疑，目光在那白衣女子的脸上也就多停留了几分。

“你瞧够了没有？我难道是画像吗？给你一个大男人直盯盯地看。”她内心微感不快，脸上却已带出十足的不高兴。

纪云连忙收回目光，试探地说道：“我是觉得你阂的一个朋友长的很象。”

“我和你并不是什么朋友，我们加上在北邙山的那一次，才见过两次面。”

纪云恍然大悟，眼里闪出一丝歉意：“原来是你，我说看起来那么眼熟。那日姑娘衣着男装，今天换上富贵人家的打扮，我竟有些认不出来了。”

那白衣女子听罢，冷笑一声：“什么姑娘长、姑娘短的，我叫凌儿。那天你只顾得我家小姐，哪里会把我这使唤丫头放在眼里，记不住也是应该的。”然后脸上红云一现，嗔怪道：“纪公子尽会绕着弯子挖苦人，难道那天是我，今天就不是我不成。莫非也瞧不起我家小姐，认为她不配和你交往？”

纪云连忙摇头：“凌儿小姐言重了，在下焉敢如此。恕纪某眼拙，没认出姑娘，这里赔礼。”一边说，一边真就连连施礼。凌儿连忙将身子一躲，闪在一旁，笑道：“大恩人给我施礼，我可不敢当，可折煞人了，要是小姐知道岂不又得责骂于我。”只是此时心情大好，更是笑的明媚动人。

纪云问道：“你的功夫不错，似乎是峨嵋派的手法，只是你年纪尚幼，功夫倒是上乘的。”凌儿笑道：“我功夫不行，要不怎么会受那些恶人的欺负，几乎连小姐都遭了殃，说归来，还得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纪云心中暗道：“那日在北邙山遇到的那一彪连城寨的贼人乃是河洛一带有名的悍匪，领头的大寨主‘撼山岳’薛猛也是江湖早已成名的高手，你一个小姑娘能在他们手下逃得性命，已属万幸。”突然心念一动，问道：“你家小姐也会功夫？”凌儿笑道：“不会的，她是千金小姐，学的都是琴棋书画、歌舞弹唱、吟诗对联，怎会学那劳什子。”纪云心里似觉有些异样，沉默一时，便不好深问。

凌儿看了他一眼，说道：“刚才看你站在桥头，愁眉不展的，在想些什么？”

纪云笑道：“我年少离家，到如今已快二十年了，偶然想起家乡，印象中却只是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不免有些惆怅，‘日暮乡关，烟波江上。’这乡愁别绪，凌儿小姐恐怕难以体会的。”

“我可没纪公子那样多愁善感，我就是洛阳本地人，从小到大都在这长大，没有什么离乡之愁，游子之痛。不过纪公子倒一看就是个外乡的游子哪！”他笑语如珠，娇憨可爱，话音未落，自己竟掩着嘴笑了起来。

“何以见得？”纪云倒被她的话语勾起兴趣来。

“大凡初到京城的外乡人都会象你这样傻头傻脑地在桥头呆望，人家离大老远就看见你了，怎会不知……”她肆意谈笑，调侃，竟毫无羞涩的扭捏，一派风清月霁的纯情女儿之态。

纪云被逗的嘴角也含了一丝笑意，索性单刀直入问道：“凌儿小姐雨夜前来不知找在下有何事？”一双晶亮的眼睛，目光炯炯，盯在凌儿的脸上，已收起了开玩笑的语气。

凌儿顾作惊讶，秀眉一扬，脸显调皮之色，奇道：“谁说我找你有事了。”

纪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眉头一皱道“那么，姑娘不是找我了。”

“不找你，难道这里还有别的人吗？我不是在和你说话吗？”凌儿笑语吟吟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