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秦王之尊(廿七)(4 / 9)
,南方冒出个后百济国,北方冒出个后高句丽国,他以正卿之尊来长安朝贡,就是想要请求大唐皇帝伸出救援之手,扶持新罗国王渡过难关。可是,还没有见到皇帝,就被降到二排,想必是大唐皇帝已经不再把新罗国放在心上了。他这样一想,心里一酸,居然眼泪就流了出来。
这时值事的宦官出现在偏殿门口,来呼唤使臣入场。只见他扯起嗓子尖叫道:“宣新罗国使臣进殿!”
第一个被叫的仍然是新罗国!
金成烈惊喜万分,来不及抹掉眼泪,赶紧应了一声,起身往前就走。不料坐在他前面的渤海使臣大封裔突然挺身而起,抬起手臂,拦住了去路。
金成烈自以为是奉召而行,有持无恐,大声抗议道:“渤海蛮夷,赶快让开!”
大封裔冷笑一声,高声回应道:“新罗小儿,休想逞能!”
这两个人都是本国的鸿胪卿,也就是外交部长,本来是应该注重礼仪的,可是两国素不往来,不仅无缘相识,还积了许多怨恨,都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现在就借机发泄。两位使臣互不想让,指鼻相斥,引得众人围观,场面顿时大乱。
值事的宦官挤过来叫道:“大殿之上,不准喧哗。二位使臣为何争吵?”
金成烈道:“他目无皇威,无理取闹,拦我去路,实在可恼!”
大封裔道:“渤海国地广五千里,人口三百万,威震海东,远近宾服。新罗国不过是半岛小藩,地窄人猥,内乱丛生,有什么资格占据首席?黄门应当让本使臣先入”。
值事宦官把手中执事凭单一举,说道:“咱家是按章办事,单上怎么写,咱家就怎么叫。请大封裔王子,烦请先让一让。”
大封裔并不把这小宦官放在眼里,讽剌道:“多谢黄门还记得我是王子。且不说国大国小,国强国弱,就凭我这王子身份,今天也应该走在他前面。”
值事宦官无奈,只好说道:“这……诸位稍候,咱家去问问军容。”
过不多时,大宦官刘季述来了。他不仅是六军观军容使,实际上也算是所谓的内廷总管,不仅管理着宦官,还管理着皇帝,其实整个大唐中枢的权力都握在他的手中。可他毕竟是奴才出身,端不住主子的架子,遇到事还是要亲自来过问。
刘季述威严地看了看众人,说道:“国宴的安排是按成例,请诸位遵循。”
这分明是要让渤海国使臣让开。问题是事已至此,大封裔这时想要回头也很难,就象两军对阵,只能奋勇,不能退怯,索性坚持道:“请军容听我申诉。比如家中有十个儿子,拜年时一定要让长子带头,对不对?不管成例如何,今天是迎新国宴,使臣要给皇帝拜年,理应大国在前,小国在后。如果不分大小,胡乱进殿,成何体统?”
刘季述一时无言以对,他可以对皇帝发威,却也知道对外不比对内,这是事关整个大唐脸面的时候,不好在使臣面前乱说话,这时候还是情不自禁地把自己降低到奴才的位置上,说道:“既然大封裔王子坚持已见,且容咱家去和太子殿下商量。”
又过了些时,刘季述再次出现在偏殿门口。他不再和大家打招呼,拉着长脸,冷冷地说道:“传太子口喻,新罗国使臣左侧进,渤海国使臣右侧进。时辰已到,不许再争!”
这显然是太子想出来的一个折衷的办法,两国使臣同时进殿,虽然左右还有分别,大封裔也算打了胜仗,不能再争了。两人一左一右,同时走进去,分别在左右两边首席上就座。其实右边的首席历来是吐蕃国的位置,现在因为吐蕃国没有正式使臣在场,就让渤海国占了首席。吐蕃国的代表只是一个在长安求学的学生,而且吐蕃此时国力衰退得几乎亡国,他也不敢相争,只能屈就。
金成烈保住的不仅是面子,而且是大唐出手相救的希望。宴会之后,金成烈连夜召见新罗国常驻长安的使臣崔致远,让他立即写一篇感谢皇帝的奏折,把这件事夸大成大唐皇帝对新罗国的格外恩宠,为进一步请求皇帝出兵救援新罗国造舆论。
崔致远,字海夫,号孤云,新罗国玉京沙梁郡人,十二岁告别父母,只身一人随商船泛海西渡,自费到大唐求学。崔致远告别父母时,他的父亲告诫他说:“十年不第进士,则勿谓吾儿,吾不谓有儿。”崔致远到大唐之后,不忘父亲的告诫,如饥似渴地学习大唐文化,在大唐乾符元年考取宾贡进士。所谓宾贡进士,是唐朝在科举考试中专门为外国人和周边藩属国学子设立的学位。宾贡科所张之榜放在进士科榜之末。崔致远便是宾贡进士榜上的佼佼者,一直在大唐做官。
崔致远得到金成烈的指示,立即上了一道感谢大唐皇室让新罗国继续享首席的表章,表中写道:
“臣仅按渤海之源流也,句丽未灭之时,本为疣赘部落,靺鞨之属,丽繁有徒,其名粟末小藩,尝逐句丽内徙,其首领乞四比羽及大祚荣等,至武后临朝之际,自营州作孽而逃辄居荒丘时称振国。时有句丽余烬,勿吉杂流,枭音则啸聚白山,邸义则喧张黑水。始与契丹济恶,旋与突厥通谋……”
这道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