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嫁(1 / 2)
三日后的晚间未到黎明,夜里的风凉凉的吹在清竹的身上,突然使她想起最后一次在二十一世纪穿越前的那一晚,天空一片污浊,没有这般的灯火。仰着头,看着漫天明烁的星光,心底的思绪海水一般的升腾起来。这也许是自己呆在政王府,呆在汗歌,呆在北秦的最后一夜了。
明天便是吕清竹再嫁的日子。第二次出嫁在这个年代对于一个女人来讲是莫大的耻辱。古时的女子都以恪守贞洁为荣,但她不同,肩负着救百姓于水火,救恋人于生死的重任,别无选择,也义无反顾。
手中寒气森森的飞凤匕首突然发出森冷的光芒,女人的眸子里溢满刚强,即将直面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争。
从清竹将自己愿意作为礼物的决定告诉秦政之后,他便一直昏睡,不省人事,有时也是醒着的,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竹儿在哪?别为我涉险,燕丹会害死你的!”
秦政时而明白时而糊涂,病得愈发严重,此刻,她也得到了王太医的最后通牒,如果再不能及时得到解药,他便必死无疑。
宰父一直在朝阳宫中为病重的秦忧王诊治,刚刚得到这个地动山摇的消息,震惊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马不停蹄偷偷潜回王府,为何他不在几日就发生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他决心从此再也不离开她一步。
绢帛剪裁的花黄牢牢贴住发鬓,银色的额饰间嵌了月牙碧玉,月光下的女人美好得无法形容。宰父隐约记得在何处见过她如此模样,想了半天,回忆起半年前的新婚那夜,她便做此打扮,只是那时身着大红喜服,而今日只是一身毫无修饰的素白长裙。
“竹儿,为什么要下嫁燕丹,是不是他强迫你这样做?”刚一见面,宰父就开口询问,声线中全是激动与气愤。
“他?他是谁?里面躺在床榻上的将死之人吗?”轻蔑的冷笑,冰力十足。
“王爷的事我知道,”宰父表示遗憾,但接着提出质疑,“可秦政正当壮年,又身强体壮,虽遭断手之伤,也不会病成这个样子,竹儿,依你的机灵难道瞧不出这里面有诈?”
“不可,你的意思是说他假意托病,还是故意让人砍去手掌?”狠戾一笑,眸中全是带着痛的伤,“像秦政这种爱惜身体、自恃潇洒的男子,受伤致残比要了他的命还令人伤心难过,不是吗?”
“竹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觉得事情似乎有很多疑点……”
“够了,我不想听,”不敢正视面前的高大男子,他的双瞳是那样深邃多情,扰乱心扉,只能给他一脸的忿忿,“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思,将秦政说成阴谋诡计一箩筐的男人就能为自己加分吗?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你,鄙视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龌龊小人!”
“不是,竹子,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也不要听,”只有说出绝情的话,才能令他死心,“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吕清竹是好是坏,是生是死都与宰父淳没有半点关系。”直呼他的大名,不再叫他绰号,这是一个明显的信号,他们已经不是以往打打闹闹的关系。
男人被误解,五脏俱焚,冲过去捏紧女人的肩头,迫不及待的为自己辩解,“不是这样,真的不是这样!”
“放手!”生硬的两个字虚浮在空中,她的回答很简洁也很绝情,“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宰父惊恐不已地看着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人此刻形同路人,但他仍旧不死心,就势双臂一张将清竹环在怀中。
然而,宰父陡感身上一凉,只见女人握着匕首的手在空中优美的一挥,一串血珠登时带起,冷器森寒,半空中定格,往上一点点的逼近,他感到喉咙处一阵恐怖的冰冷。
刀刃架在脖子上,最终还是不忍心再伤他,清竹嫌弃的撇着嘴巴,狠狠地啐了一口,一把将男人推离胸口。
宰父,别怪我,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同你划清界限,彻底诀别。不然,依你的个性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我的,此去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见面,忘了我找一个好女孩,好好生活。
她一脸阴笑地在心里默默的碎碎念,对视呆若木鸡、冷若冰霜的男子。
“滚!从今天起我吕清竹与你宰父淳恩断义绝,没有一丝瓜葛!”冷冽的话如锋锐的刀子,一刀一刀直捅心窝子,原来身体的伤口远不及心里伤口疼痛的百分之一。
脸上原本柔和的线条已然变得刻板,宰父凤眸中是两道幽深的目光,心有千言万语,却硬生生地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转而换上一副笑脸道,“竹子,你也是病人,需要多休息,改天再来看你。”
“不要,我永远也不要见你。”冷峻的光芒从清竹眼眸射出,她回身莞尔笑笑,旋身绝然离去。
太阳渐渐升起,佛晓时阴云密布,天降甘露,窸窸窣窣的牛毛细雨如银针般散落人间,清晨的阳光再没有往日的暖意。
从汗歌城门门楼至燕军的驻扎地只有短短几百米,却像一条冗长的隧道,深不见底。两侧是前来送行的官民,接踵摩肩,夹道相送。这段本来很近的路程在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