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1 / 5)
不管当初怎样地信誓旦旦永不回市区,苏茶最终还是回来了。
促使她回来祭拜沈衡的,是沈衡的妹妹,沈曼云。
那个温柔的大家闺秀在电话里哭得很伤心:你该回来看看,他给你留了一笔财产——我陪律师等你。
苏茶当时正抱着哭哭啼啼的小女儿,电话里的声音仿佛听不真切,却又似乎奇异地听得一清二楚,她一手轻拍着女儿的背,一手捂着唇沉默了好几十秒,才声音恍惚地回了句:“我跟他非亲非故,您才是他的亲人,他人不在了只有您有权利——”
“我稀罕那点钱吗!他活着的时候我尚且不在乎,他死了我会稀罕那点钱吗!”
沈曼云几乎是哭着吼完,苏茶听到了电话那头急促的喘气声,夹杂着难受的抽噎。那一刻,她很清楚地明白,电话那头的女人是及其厌恶自己的,虽然大家闺秀的良好修养让她忍住了脾气,但是那种怨怼无法忍。
“沈小姐,我会回来。”
苏茶平静地说完,听到了对方的冷笑。
苏茶挂断了电话,去冲奶粉喂女儿。
她心里明白沈曼云的冷笑从何而来,却已经没心情去辩解。
沈衡在的时候,总是做的多说的少,他从没有许诺过要给她什么,更是半点没跟她提起过遗产的事,那个男人有自己的风度与骄傲,因为知道她会明白地拒绝,所以连开口都不会尝试。
沈衡走得突然,苏茶至今都还觉得恍惚,但她同时又觉得,对那个男人而言,这大概也是一种解脱。她已经不想再去追究他对傅三小姐的感情,以及他曾经的风流韵事,他是怎么染病的,又是怎么熬过这么多年的潜伏期的……她甚至很后悔拆开了那个礼物盒子。
这样的后悔也许会一直伴随她的后半生,令她一辈子都会记得:在她的前半生,在最痛难熬的三个月,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对她温柔以待。
临离开安源县的时候,九姑来送她,那表情很微妙,大意就是觉得她生下了孩子,现在终于苦尽甘来转正了的意思,苏茶说了句还会回来,然后看到九姑一脸“见到鬼”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
“还回来干啥?苦日子没过够啊?”九姑逗了逗抱着奶瓶的小清颜,咧声道。
“边港厂子还等着我剪彩呢。”
苏茶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凝滞的心情总算被动轻松了片刻,抱着孩子上了车。
三个多小时之后车子到了c市市区。
去往西山墓园要经过一段山路,山路陡峭,普通的车子行进困难,苏茶原本是当天傍晚上得山,可是恰逢天空飘雪,前路难行,司机走到一半就说不能冒险继续了,她不得不在山下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带着半睡半醒的小女儿再次上山。
清净的墓园里,沈衡的墓碑很好找,临着傅苑苑的,而且很显然已经有人在她之前来过了,两块墓碑周围的雪都有被打扫过,现在干净清亮,墓碑前各自放着一束新鲜的百合。
“妈妈,冷冷……”
小女儿一踏地上,就奶声奶气地抱怨,她才刚开始学走路,现在颤颤巍巍想要移动,被地上冰得不行。
“早上给你多穿衣服,谁让你哭的?”
“妈妈,颜颜冷……”
小女儿站久了腿开始打颤,可怜兮兮蹭着她的脚,脸蛋子红彤彤的,委委屈屈望着她——苏茶硬不下心再跟她计较,祭拜完之后,将带来的雏菊齐整地摆放在墓碑前,将苦闷着脸的女儿抱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开。
她约了沈曼云,谈沈衡遗产的事情。
苏茶来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把沈衡的留给她的钱以他的名义组建个艾滋病慈善基金,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
却不料,临出墓园的时候,她撞到了原路返回的傅衍。
苏茶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拐角处那个熟悉的人影,抱着女儿的手狠狠一僵,大冬天里,她浑身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结,心底一瞬间迸发出来的情绪,恐惧,紧张,慌乱,措手不及……
“少爷,这天儿就快下雪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吧……”
“我一定找得到。”
“说不定被雪盖住了,或者被别的扫墓人给捡走了。”
“我肯定找得到。”
“……”
老管家苦口婆心的劝解并没有用,年轻男人小心翼翼地翻找过路上的每一寸,好久之后,突然眼神一亮:“我找到了!陈伯你快看,我找到——”
在看见墓园门口抱着孩子的女人时,他的话一下子顿住了,连同脚步也一起顿住了。
赶上前来的老管家也吓了一跳,惊喜地叫了声“苏小姐”。
苏茶如同被雪封住的冰雕,怔怔而无措地僵硬在当场。
半晌,她一点一点挪开左脚,露出脚下那张被她踩住一个角落的照片,声音支吾地说:“你、你是在找这个,这个吗?”
那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个女人,抱着一个白嫩嫩的娇丫头,今年秋天拍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