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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流年觉得全身都在渐渐发僵,是他,她确定是他。
漫长的沉默,一片寂静中,夏流年的心缓缓下沉,看来他不会像往常一般叫她了。
夏流年并未睁开眼睛,但她能感觉到他周身冷冽压抑的气息。
他打算怎样,他是要摊牌告诉我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么?
夏流年只觉伤口像是被人反复一点点撕开结痂一般难受。
过了许久,久到夏流年都要怀疑是不是根本没有人进来过。
熟悉的气味带着陌生的锋芒遽然逼近,然后冰冷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听过无数次的声音带着从未听过的强硬语气打破静谧:“你还准备闭着眼睛多久,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夏流年只觉得心口一缩,忙不迭地就睁开眼睛,然后她看到一张冷硬的面孔,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散发着强烈霸道气息的他,凌厉的气势,冰冷的眼神,如此骇人。
手指缓缓摩挲着比以往更加尖锐的下巴,微弱的淡黄色灯光下,沈浩希仔细地看着这张精致苍白的小脸,仿佛在打量一个华贵精美的旷世珍品,怎么看都觉得不够,只是看着这瘦削的脸庞,沈浩希觉一阵又一阵揪心地疼,她瘦了多少,她有多难过,心中波涛翻滚说出的话依旧不动声色:“在浴室泡四个小时,然后吞药自杀,你是觉得自己被玷污了要殉情是吗?”
夏流年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分外刺眼,让她无所适从。
沈浩希被这样默然的无视激怒,狠狠地板过她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说,你什么意思?嗯?”
“你……为什么要骗我?”夏流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怕极了,她觉得她从头到脚都在打颤,眼前这个男人的确不是游夜,他像一头豹子一般凶猛霸道,让她觉得如果她再不开口,他会直接把她撕裂。
“这是你父亲的意思。”沈浩希松开她,淡淡地笑出来,没有温度,简单地轻描淡写间掩饰了心中惊涛骇浪。
是的,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他甚至可以如此装做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可是现在,他所做的已经远远超出他应该做的。
他并不是在与她争论这件事的是非,他只是习惯性地掩饰着自己的要害,不要被看穿,不要被看清,不要让对手了然致命的阿喀琉斯之踵。
夏流年心中百味参杂,各种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她开始麻木地冷静下来,许久,她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
“那……我们离婚吧,我会跟爸爸解释。”
既然他不是游夜,一切都不是他自愿,他便没有责任忍受一个疯子般的夏流年。
他自己也说过,没了她倒乐得自在,不是么。
他又不喜欢自己,这几年该有多累?夏流年觉得一阵委屈,或许这样才好。
只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鼻子不可抑止地一阵酸胀,夏流年难受地闭上眼睛。
她不要一个不情不愿的男人,这让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场浪费,因为别人或许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沈浩希足足愣了有一分钟,他以为她会骂他唯利是图,他以为她会质问他为何玩弄她的感情,他想了很多种情况,他甚至想过她会发疯会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而她只是如此淡然地告诉他,我们离婚吧,然后不再看他一眼。
他以为这三年来,他在她心里还可以存在那么一点点份量,女人都是依赖性极强的动物,习惯对于她们来说有时比感情还重要。
可她的态度让他最后一丝幻想都破灭了。
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对于她来说原来什么都不算,呵,一个赝品再怎么精贵终究是赝品,赝品可以有很多个,真品只有一个,所以一个赝品能算得了什么呢?
思及此,下颌倏地抽紧,沈浩希扯起床上柔弱无骨般小人儿的领子就把她整个人提起来:“夏流年你听着,你别想从我这里离开,想都别想!”
夏流年被她从来没听到过的恶狠狠的声音和粗暴的动作惊得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挣扎着:“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让我放手那是你做梦!是你先招惹我的,现在由不得你说走就走。”沈浩希听到她细弱的声音反而更加用力收紧手指,看夏流年不停地咳嗽着,心脏每跳一下都在不可抑止地颤抖,他觉得还不够,这个女人痛苦的表情还不够,说出刚才那样的话,她还该更痛苦一点才对:“夏流年你是一个商品知道么商品!我用够了才会扔,我还没用过几次呢扔了可惜!”
夏流年剧烈地咳着,眼泪都出来了,用力地掰开领口那双野蛮的大手,夏流年觉得这个男人已经不是一般地可怕,站起身来想走,却无力地差点摔下床,被一个更大的力道甩回床上,接着是更加激烈的怒吼:“你想去哪?!”
“我要回家。”夏流年无力地伏在床上,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男人她从来没有认识过,从来没有,那些熟悉都是假的,此刻的他才是真的,这才是他真实的面孔,没有任何感觉,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