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部分(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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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怎么不等家里马车夫到接了您回来?瞧这湿的。”陆芜菱一边给他小心擦拭,一边嘀咕。
他的长发意外地黑亮顺滑,大约是身体很健康的缘故,竟比自己发质还好几分。
罗暮雪虽略弯下腰姿势不舒服,却只觉舒心,低声道:“今日去了京畿练兵,不在宫里当值,估计你们也不知道,而且下雨前我便已经出来走了半路了。“
陆芜菱觉得罗暮雪的公事非自己所该过问,轻轻嗯了一声,道:“途中便没有避雨处?”
罗暮雪答不出来,双目望着她,笑了起来。
双眸明亮,笑容动人。
繁丝走进来时看到这一幕,她家姑娘踮起脚给人高马大的罗将军擦头发,毫无章法,罗将军还不以为杵,低头弯腰给她擦。
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大人,姑娘,坐下来不就好了?要不咱们回房去擦洗更衣吧。”
确实也不能在厅里更衣,罗暮雪和陆芜菱对视一眼,都有些笑意,又有些不好意思。
三人回到罗暮雪住的东厢,繁丝已经准备好从里到外换的衣服,罗暮雪要进盥洗室换衣服,看看二人,道:“菱角儿来帮忙,繁丝,你先出去。”
二人一怔。
罗暮雪素常真正更衣时,并不用婢女帮忙,此刻却叫陆芜菱帮忙,这也太……
是以陆芜菱主婢二人都僵住了,互相对视一眼,繁丝便想鼓起勇气开口,罗暮雪却在她开口前挥了挥手,道:“出去吧。”
罗暮雪治军日久,甚有威仪,繁丝竟不敢再说什么,暗暗叹了口气,留恋地看看陆芜菱,应了“是”,举步出了门。
不过,她不是锦鲤,自然不会帮他们把门关上。
罗暮雪看她故意不关门,皱皱眉,又有些好笑,转身对陆芜菱说:“你这婢女倒是一心为你着想。”
陆芜菱抬眼看他一眼:“繁丝与我情同姐妹。”
罗暮雪走进盥洗间,叫她进去。
盥洗小间专门隔出来,里面铺着青砖,一处金边描画恭桶,一处是酸枣枝木花盆架,上面搁着粉彩鲤鱼盥手盆,窗户极小,光线甚暗。
陆芜菱头皮发麻,但罗暮雪又没有那等表示,这样退缩了,只恐两人又闹僵,只好硬着头皮挪过去,动手帮他宽衣。
湿漉漉的外衫却是要快些剥掉才好。
里面中衣也全湿透了。
陆芜菱却是不能再动手。平日里罗府的丫鬟,帮罗暮雪更衣着衫也仅限于外衫甲胄而已。
罗暮雪看她低头,已经双颊泛红,心中一软,道:“罢,我自己来吧。”
陆芜菱如释重负,转过身去,等他自己换好中衣。
罗暮雪看她转身,腹中好笑,自己动手,利利索索换好中衣,故意道:“好了,转身罢。”
陆芜菱转过身,连耳朵都红了。
罗暮雪心中便似有一团柔软的事物塞着,又似有蜜糖般的东西浸泡,复又加上无数细细的爪子轻挠,忽上忽下,难以排遣。
他突然想起,从已经换下的湿漉漉的绸衫里取出了一个奇楠香木做的匣子,匣子不但是如此珍贵的香木所雕,并饰有螺钿,十分精巧。
陆芜菱也忍不住动容:“好精细的匣子。”
罗暮雪打开给她,里面一对耳铛,各悬三颗夜明珠,虽不大,却在幽暗的盥洗室里褶褶生辉,最下面则各是一朵碧绿水润的翡翠雕的玉兰花。
雕工精湛,栩栩如生。
陆芜菱向来颇喜爱翡翠明珠,这耳坠看着新,也不是炒过的样子,却是新打的,样子也不俗。
“无意中得来,正好和你的翡翠芭蕉一块儿配着好看。”
陆芜菱咬着唇出了会神,抬头道:“身为官奴,着绸戴金俱是违制……”
这话其实没错,最早时候,奴婢规矩只可穿布麻,不可戴金。只本朝向来不重规制而已。
这府里阖府的丫鬟都有或多或少金银首饰,满京城俱是如此,之前罗暮雪找回的旧日首饰,她也曾戴,这样说,却不过是不欲直接拒绝,勉强寻来的藉口而已。
罗暮雪听到这里,脸便一沉。
陆芜菱看他一眼,知道糟糕,却又不知该如何补救,只能慌乱垂下眼。
罗暮雪咬牙道:“这耳铛可得你欢心?”
陆芜菱低声道:“十分精雅。”
罗暮雪冷冷道:“既如此,便收着也好。”说着扔在她怀中。
陆芜菱接住,胸口幽幽只欲叹息,她其实一点也不想惹怒罗暮雪,可是无论如何,只要她还想给自己留点尊重,就势必要惹怒他。
这种境况,真是两难的煎熬。
罗暮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