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8)(5 / 11)
战场,想起其中胜负来,但觉这一役无论谁胜,均是惨胜,对自己大大有利。只不过汪直若胜,会当如何,难以预料。倘若趁胜退出,却也罢了;但以如此死伤,换不来金珠宝货,这老狐狸不能服众,势必大权旁落,唯有大肆烧杀,方能出去倭人心中一口恶气。
谷缜越想越惊,心忖沈舟虚若败,固然害苦百姓;但若汪直败北,沈舟虚却又捡了莫大便宜;唯有二人同归于尽,才算是好。
正自盘算,谷缜寒毛陡竖,忽有所觉,他回头一看,顿时浑身僵直。只见一个人黑衣蒙面,如鬼如魅,静悄悄立在屋脊后方。
谯楼屋顶便如一个大大的“人”字,以屋脊为界,谷缜在左,半坐半卧,蒙面人在右,半蹲半立,故而谷缜能瞧见来人胸腹以上,蒙面人一则没料到楼顶有人,二则心系他处,竟没瞧见谷缜。
一旦明白此理,谷缜顿时屏息凝神,竭力按捺心跳,生恐心跳太快,被来人听出动静。
不一时,那人一躬身,自背后卸下一支鸟铳,向下瞄准。谷缜看得奇怪,探头望去,大吃一惊,那铳口所指,不是别人,正是沈舟虚。
蒙面人瞄了片时,向铳口灌入火药,用搠杖筑实,他双手沉稳,目光专注,凝视铳口,近乎忘我。
谷缜望他施为,气不敢出,心跳转剧,心道:“如今官军形势险恶,俞大猷又被困住。沈舟虚名为幕僚,实为统帅,他若一死,无人指挥,官军势必溃乱……”想到这里,心中百味杂陈,忽见蒙面人筑药已毕,又灌入铅丸,再以搠杖夯实。
谷缜也不知怎的,嗓子里一阵干涩,不自禁咽了一口唾沫,心中似有一个声音高叫道:“夺母之仇,不共戴天。这人为你报仇,你感激他也来不及,又担心什么?哈,为谁担心,沈瘸子么?你要么疯了,要么傻了!至于那些百姓,死呀活呀,又关你什么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商清影私奔时,想过你么?流浪江湖时,受人欺辱,又有谁可怜你了?被关在狱岛,喝苦水,吃臭饭,暗无天日,又有谁理会你了?世人大多自私可恶,多死几个,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谷缜长吸一口气,心下稍安,转眼一瞧,那蒙面人已取出火绳,从容安好。谷缜不觉又想:“就算我肯救沈瘸子,也要赔上自己性命。死了不打紧,我一身冤屈尚未洗刷,就算死了,也要背上天大臭名……”
想到这里,他抬眼望去,天边霞光微露一线,正在如墨的云层中挣扎、扭动、渗透、侵蚀,渐渐变得亮若剑刃,划破沉沉夜色。谷缜忽觉一阵燥热,浑身汗出如浆。转眼一瞧,蒙面人已点燃火绳,蹲将下来,长长的铳管乌黑发亮。
谷缜只觉头痛欲裂,太阳穴突突乱跳,心道:“我当真傻了疯了。这等事,有什么好想的?只消一下,沈瘸子完蛋大吉,我大仇得报,何乐而不为?至于那些百姓,又与我什么相干,既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妈,呸,晦气,又想那臭婆娘了,她怕是正在做梦呢,若是做梦,她,她会不会梦着我呢……”
想到这里,他忽觉浑身虚脱,心中烦乱不堪,竟不知究竟在想什么,一抬眼,火绳上一点红光急速下沉,行将烧尽。霎时间,不知为何,谷缜只是头脑一热,抓起一块瓦片,大叫一声:“看招!”嗖地一下,向那蒙面人掷去。
俞大猷环顾三人,点头道:“好啊,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金勾镰阴阴一笑:“俞老将军一代名将,剑道宗师,一个人服侍,岂不怠慢?说不得,只有一起上了。”
俞大猷仰天大笑,笑声未绝,蓦地精光闪动,叮的一声,长剑刺中巨镰。俞大猷一击不中,身形忽转,长剑歪歪斜斜,顺势一带。金勾镰虎口发热,巨镰竟被荡开寸许,只怕俞大猷趁虚而入,当即纵身后跃,谁知俞大猷并不追击,立地陡转,刷的一剑,刺向铜瓜锤。
金铁交鸣,铜瓜锤的左锤间不容发挡下来剑,大喝一声,右锤下击,正中剑身,长剑当啷落地,俞大猷却不进反退,一拳正中铜瓜锤面门。
铜瓜锤一对铜锤尚在外门,顿被打得倒飞出去,他不待摔倒,忽又一个翻身,双锤拄地,跳将起来,脸上红通通的,鼻血长流。
俞大猷足尖挑起长剑,把在掌中,微微皱眉。适才那三剑一拳,看似简单,实已用上他平生本事。俞大猷惯经沙场,善于审敌,一见三人,便瞧出金勾镰最弱,铜瓜锤次之,樊玉谦最强。故而依照兵法,先击弱敌,乘刚一剑,刺杀金勾镰,不中时,又使柔劲挑偏巨镰,众人均以为他要趁虚刺入,谁知他出其不意,转而刺向铜瓜锤。
铜瓜锤却也了得,竟能左锤挡剑,右锤砸剑,万不料已在俞大猷算中,是故铜锤一落,俞大猷弃剑出拳,这一拳是天柱山三祖寺的“一神拳法”,壮如牯牛,也是一拳毙之。
这几下拳剑中融入兵法,奇诡莫测,本无不胜。万不料铜瓜锤中了一拳,竟无大碍,只伸手揩下鼻血,吐舌舔尽,古怪笑道:“很好,很好。”他鼻子红肿,说话时瓮声瓮气,听来十分滑稽。
金勾镰眯眼咧嘴,嘿嘿笑道:“老将军有所不知,我这二弟从小铜皮铁骨,最能挨打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