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主创人员上台谢幕。记者蜂拥而上。有问导演是否选送此片进军国际电影赛事的计划,有问男女主演在拍戏时有无假戏真做,有问艾香《跪着爱》是不是她本人的自传。
艾香以虚化实地说道:“我相信这世上真存在这样的故事。谁没经历过卑微的爱情?谁没有奔跑中摔倒的青春?如果你看这个电影哭,那便证明你在这世上真实地活着。”
我看着她,闪光灯下,华服美颜,像个优雅的知性女人。
我笑,转头欲离开,季泽清忽然拉住我。
我看向他。他的眼神有些怪,好似有些受伤和凄苦。
他盯着我的眼睛,问我:“电影里的都是真的?”
我笑着说:“我怎么知道?你问艾香去啊。”
他松开手,眼睛清澈如水。他望了一圈周围,说道:“过会儿还有酒会。你确定文诺不来闹场再走。”
我点头,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我这伤残人士,还穿得这么土,是不是不适合在酒会上出现?”
他看了看我,说道:“你想多了吧?没人让你进酒会现场。你在酒会的休息室等人吧。我让酒会安保注意文诺进没进现场,要是无意间进了,你赶紧劝她走就行了。我让泽研给我发一张文诺的照片过来,再转发给各个保安。”
我不悦地说:“你们怎么把文诺搞得跟通缉犯似的?”
他瞥了我一眼:“她是通缉犯,你是密探。过会儿我让人带你去休息室,别到处溜达捣乱。我晚上还有很多事。”
我没好气地说:“看你穿得这么gay,知道你今晚会很忙。听说现在男人更容易被潜规则,好好表现吧,也许《躺着爱》的男主就是你了。”
他点头:“等你把《躺着爱》写出来了。我让导演让你当女主角。你想用哪种姿势躺咱就用哪种姿势。”
我眯着眼看他:“季泽清,你能不能别这么下流?”
“我什么也没说,是你想歪了。谁下流谁知道。”
“你——”
“喂——”他不顾我的反抗,已经掏出电话让人过来带我了。
我鼻子里哼着气,可也只好跟着别人去了酒会休息室。走了几步,他追上来和工作人员说:“给她拿几本书,再给她拿点吃的吧。”
他又转头跟我说道:“别捣乱,听见没?”
我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泡你的导演去吧。”
酒会的休息室和一个小包厢类似,角落里沾着一面椭圆的欧式镜,镜台上放着一排基本的化妆品。中间放了一张茶色的玻璃桌,上面已放了果汁和蛋糕。旁边还有几本现下流行的畅销书,其中一本竟是《跪着爱》。想不到季泽清吩咐完,也就我穿过一走道的功夫,工作人员竟已经安排好了。不得不说,大公司的工作效率还是挺高的。
我咬了一口蛋糕,坐在桌旁看起《跪着爱》来。在高考失败的那个暑假,我听说了《跪着爱》的出版,却不敢借同学的书,在家里放这本书就像放着一枚定时那样让我心慌。所以我跑了好几个书店,才找到这本脱销的铜版印刷书。我蹲在角落里,迅速地看完,因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整本书看得囫囵吞枣,正式确认了书和我亦真亦假的随笔小说几近90%的一致,而剩下的10%创作几乎都在结尾。艾香费了很大的心思,把我未说完的故事按上了一个女主角惨死他乡的结局。
导演的眼光很是毒辣,他把艾香的10%全都砍掉了,整个影片拍得如同我人生的缩影。除了最后我和冯柏滚床单的片段是由我臆想出来的,其它都来源于我的真实生活。
导演洞察得这么到位和清晰,不由让我产生了重读艾香版的《跪着爱》的冲动。我想看看,不同的人写的小说情节、同一个人写的真实和虚构的情节是否真的那么易被发现。
时隔四年再看自己写的文字,内心却是清朗自在。书里面的文字红得明艳动人,绿得青翠欲滴,浓墨重彩,好似当时无处安放的青春,无处寄托的灵魂,当在千万人群中挑对了那个人时,激情便一点即燃,恨不能烽烟四起战鼓擂地大战一场。
直到现在,男主角如同一滴水珠落入汪洋,再也消失不见。战场的硝烟褪去,更多的人生浮华涌了上来,对那人执念的爱慢慢成了一种细水长流的习惯,不是那么痴恋,却依旧害着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