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女王震怒中(1 / 5)
告诉你,这世上满满是同性恋。
他竟然现在才发现。
十年前
有声音。
他停下弹奏,手指轻按在琴键上,等待余音完全褪去。
他动也不动地坐在钢琴前,看着琴谱被空调吹得微动,耐心等待所有都静下来,好确定刚刚不是幻听。
吱吱——
又来了。
像有只大老鼠闯进来,然后撞倒了些许东西。
这座宅子的守卫如此森严,不可能有小偷闯进来吧?难道是无礼的客人闯上了二楼?
他皱眉,那些一无是处、只有四肢发达的大块头们真是白拿薪水。他小心翼翼地离开琴房,走到相连的书房,决定一睹那人的庐山真画目——
他没想到会是他。
说下上陌生,也不算熟悉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书房中。
那醒目的橘色工作服他死也不会认错,粗俗却直接的狗印在工作服背面,毫无格调到让人想皱眉,简直是种视觉虐待。那人像误打误撞打开了冰箱的老鼠,目瞪口呆,整座金矿在眼前闪闪发亮,却无从入手。
这会儿,那鲁莽的人径自伸手左碰碰、右摸摸,去拿书柜上的相架。
柚木地板上多出好几个脏兮兮的鞋印,他终于知道吱吱声是那双脏到爆的球鞋发出的,这个人走过的路肯定大剌剌留下了脚印。
他忍无可忍地发声:「你踩脏了地板。」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在主人允许之前去翻别人的东西是非常粗鲁的。
那人像被吓到般转过身来,手上还拿着一个相框。
陆皙瞄到他拿着的是张全家福,大概在他七、八岁的时候照的,他跟他弟陆皑被迫装作感情好地互揽肩膀,两人笑得不自然到像脸部快抽筋了。
跟他差不多年纪——他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人跟他同岁数——的青年反戴着一顶鸭舌帽,帽上仍是那只怎么看怎么蠢的狗。青年发现他之后稍稍瞪大眼睛,然后不好意思地将相框放回原位。
于是他们大眼瞪小眼,找不出下一个话题。
明明该是救命恩人与被救人的关系,弥漫在他们之间的氛围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毫不掩饰的从上至下、从左至右扫视那只大耗子,那人身上没有一小块地方称得上整洁。被帽子压得乱糟糟的浏海、平凡的一张脸、脏兮兮且布满伤痕的手,另一只手还戴着手套。工作服、手套、球鞋像用了十年以上般的残破……这人唯一可取的就是长得高,比他还高而已。
他被这个人救起时,这人就是这副衣衫褴褛样。
车祸事隔不过数天,当然不会有什么焕然一新的转变,突然从低下阶层的搬运工变成前途无可限量的精英分子吗?又不是拍电影,这个人穿起龙袍也不像太子。
他环起双手,正准备质问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儿,那人却受不了过久的沉默,先一步出声了。
「呐……你跟你弟长得不像呢,你弟长得很像陆先生,你却不像。」
那人脱下帽子在手中转动,无端端出现在他家书房、踩脏了地板、碰脏了东西,随便抛出一个他生平最在意的、没人敢在他面前谈论的问题。这问题价值九亿家产,他竟然无故得像在询问天气。
陆皙第一次有亲手痛扁一个人的冲动。
他听到自己的咬牙切齿的声音,很奇怪为什么牙关咬得快碎了还能发声。
「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哈……」显然听不懂人话的某外星人侧侧头,困惑地补上:「对不起,因为这里完全没有你婴儿时期的照片,所以我以为你是养子还是拖油瓶什么的。」
陆皙想,如果那时候不是他老爸及时出现,他已经使出了漂亮的过肩摔了。
跟随大耗子脚印来到书房的老爸说:「Isaac你在啊太好了。」老爸拉开椅子让那人的脏屁股坐下去,然后说:「不用替你俩介绍了吧,这位年轻客人就是在车祸中救了你的恩人。」
老爸说:「这样的热血好心人已经很少了,难得又这样年轻,前途无可限量啊。」
老爸说:「好歹你的命是别人救的,为人父的没什么可以还恩,只能给他安排个工作。」
老爸说:「这年轻小伙子机灵啊、警觉性高啊,以后可以替我顾着点,照顾你的安全。」
老爸说来说去那几句他根本没有听进去,他从头到尾只看到中途辍学、一无是处,额头大剌剌刻着「走、后、门」三个大字的小人。最「难能可贵」的是那姓安名笙的人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竟然还冲着他笑。那笑容看在他眼里就是嚣张地宣布着「这大开的后门我是走定了,陆家的家产我势必分一杯羹,你能奈我何吗」。
人前人后,老爸都说安笙这小子是培养来当他的秘书的。
他也跟每个接触过安笙的人说,这搬运工只够格当他的司机。
但在陆家,谁最有钱谁的话就算话。
因此,你知道,他生平第二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