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卷完) (2)(9 / 12)
,待众人口干舌燥之际,才离座行 礼,打破了沉默。
「掌门人舂秋正茂,便要虛位禅贤,却不急在一时三刻。赴萆堂求剑,历来都是大事, 秘剑所托非人,对飞鸣山那厢也难交代。我等对大位俱无非份之想,便是花上十年二十年的 光阴肓才,亦无萧墙祸虞,掌门人万勿见疑。」
这话说得极重,谁也想不到平日和颜的人发起火来,措辞竟强硬如斯。
掌门人处事没什么架子,师叔们在他面前少了顾忌,尽管骂人抨政无不是文诌诌的一大 套,也算有什么说什么了,厚利处未必稍逊于此。但俞雅艳绝非是好逞口舌之徒,行止一向 比言语更具分量,「經!」
擎出佩剑交与左手,却将右袖挽起,架上剑刃。
「钧甄阁为本门蓄才,不于江湖争胜,用不上这只右手。卸与掌门,亦为我等明志!」
「华甫不可!」
众人惊呆了,知他不是说笑,赶紧喝止。
掌管刑典的明正堂主事季雅壮季师叔在七人中最是年少,一向口不择言,冲动的性格比 之年轻人亦不遑多让,情急之下,回头冲掌门人叫道:「从来都是你说如何便如何,有哪个 说过一言半语?今儿谁惹你了,犯得着这么逼人!你决让华甫把剑放下!」
说到后来眼 眶微红,犹对他怒目而视。
「子雄,不可对掌门人无礼!」
兪师叔厉声斥暍,随即闭目仰头,沉声道:「掌门人,但教本门上下从此一心,再无猜 忌,流这点血也尽够了。」
「华甫住手,莫做傻事!」
「掌门人,你……你也说两句啊!」—^^^^^!
邵咸尊为之气结。
俞、季几位师叔以为提前大比,又送继承人上飞鸣山,是师父想要寡占大位的布置。殊 不知师父虽是柴薪脑袋,却比他的师兄弟又聪明些,若非被逼到了头,断不会行此极端。师 叔们是冤枉他了。
邵咸尊所虑,与他们全然不同。
俞师叔那句「春秋正茂」,令他脑海中电光石火般一闪,蓦地想起另一种可能。 「华甫,把剑放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掌门人低声道,神情看起来疲惫不堪。
短短两句自不能打消俞师叔苦谏的决心,直到掌门人一言不发解下腰带,一层一层掲开 里外衣物,袒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来。
内堂里一片死寂,只余粗浓措落的呼吸声。植雅章的左胸有一枚拳头大小的乌紫斑痕, 乍看像是瘀青,颜色却深沉得多,周围肌肤呈现某种带紫的蜡黄,总之十分诡异。
「这是……」
兪雅艳扔下佩剑,趋前观视,不看还好,一看声音都顫了,愕然脱口:「掌门人!这伤一一」「没治。」
植雅章淡淡一笑,重新穿好衣服。「对手所发劲力凝而不散,数月以来,我 用全身功力将它封在胸口,依旧不能阻止,也无法祛除,只能任其一寸寸断血塞气,腐坏筋 肉。待异劲穿透肺腑,触及心脉,便是我的死期。」
潜伏数月而不散的劲力,简直是闻所未闻!六人面面相觑。季雅壮桉捺不住,振臂嚷道 :「究竟是谁打伤掌门人,与本门为难?我等便是拼了性命I」「我没看清他的真面目,只知是个黑衣人。」
植雅章打断了他。「交手三合,均为试探 ,我知对手修为之高,平生仅见,不敢托大,遂以『数罟入湾』牵制,欲施展『河凶移粟』 时,便即中招。」
「数罟入湾」是威力绝强的进击招数,用以牵制敌人,那是富守于攻、攻守兼具的意思 了。然此法不存于套路,众人听掌门人说起,不由得在脑海中试演一遍,果然妙极,怎自己 就没想过这般运用?季雅壮随手比划,几乎脱口大赞,片刻才想起此时不宜,赶紧将半举的 两只手放下,幸旁人各自心思,未有留意。
兪雅艳想了一想,又蹙眉道:「掌门人以右掌施展『河凶移粟』,这攻守间的转换堪称 无懈可击,便是三方受敌,尽也当得。那人如何能寻得破绽,数击掌门人胸口要害,留下如 此凶劲?」
植雅章惨然一笑。 「他只用了一指。」
六位师叔自踏出内堂,仿佛变了个人,与掌门人连成一气,逼着弟子们练功,连最溫和 的俞师叔也不例外。关于堂议众说纷纭,有说师叔们赌了彩头,牵涉极大,这回是真的输不 起,也有人说是掌门人动之以情,说服了众人……
只有邵咸尊明白:以师父的修为,任两位师叔联手都讨不了好,对方能以一指之功,伤 他到这般田地,当真杀进青锋照来,「灭门」云云绝非危言耸听。这是本门百年未遇的空前 大危机。
虽说师父没见到凶手的真面目,可没说猜不到是谁,震惊过后,到底是俞师叔老练,最 早恢复镇定,想了一想,沉道:「伤而不杀,这是裏胁之意了。」
众人闻言一凛,见掌门人 垂眸不语,显然心中不是没有答案,一致扭头,静待掌门人发落。
「咸尊,你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