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八葉使者 (1)(5 / 12)
炽,沉声道:「身染奇症,合该觅一处清静庄园静养,莫待病入膏肓时才後悔莫及。」
适君喻笑道:「可惜家师身负重任,难有片刻闲适,多劳大人挂心。倒是夫人千金之躯,委由典卫大人照拂,可千万别出什麽差错才好。君喻诸务总身,人手又十分吃紧,要不该派一队精甲武士随後保护,以策万全。」
符赤锦掩口笑道:「哎,这哪里还是游玩?合着游街哩!庄主忒爱说笑。」
杏眼微乜,眸光越过了适君喻宽阔的肩头,满是不怀好意。适君喻的鼻端嗅得一股温香习习,剑眉微蹙,不慌不忙回头一揖:「君喻参见夫人。」
原来沈素云换好外出的衣裳,偕婆子姚嬷、小婢瑟香,由屋外回廊绕了过来,恰好听得适君喻之言,本来喜孜孜的俏丽容顔一板,蹙眉道:「今日我没想走远,用不着劳师动众。」
口气甚是冷淡。
适君喻察言观色,不欲越描越黑,长揖到地:「恭送夫人。」
笑望耿照,抱拳施礼:「有劳典卫大人。」
耿照垂目额首,眸光湛然,虽未接口,气努却沉凝如山,丝毫不让。
年轻剽悍的风雷别业之主一凛,暗忖:「这厮修爲不俗,比想像中棘手。」
以揩扇轻轻击掌,目送诸人离去。
沈素云与符赤锦并肩相挽,状甚亲热,但将军夫人似十分讨厌岳辰风,连他的弟子亦觉不喜,自与适君喻照面之後,始终寒着一张绝美的悄脸,直到行出驿馆才稍见和缓;定了定神,转头道:「好啦,难得到了越浦,你们也都回家看看,吃晩饭前回来便是。」
姚嬷与瑟香是跟着她从越浦嫁到北方靖波府去的,都是本地人氏。两人面面相屈,又惊又喜,显是夫人临时起意,事前并未与她俩提过。姚嬷喜色一现而隐,小声道:「哎呀,这怎麽行呢?还是让老身服侍夫人……」
「有耿夫人在,不妨的。」
沈素云摇手打断她的话头,从怀襟里取出一只沉甸甸的织锦小囊,塞入姚嬷手里捏着,不许她推搪。「去看看宝贝孙子,添点衣裳玩物。下回再要来,也不知是什麽时候,当心孩子大得快,见了面也不认得。」
姚嬷支吾几声,讷讷收下了,一迳合掌拜谢。
沈衆云从腕间褪下一只金丝镯子给瑟香,二八年华的少女不敢拿,怯生生瞥了姚嬷几眼,妇人面上一红,小声嘟囔:「夫人给你就收下呗。」
耿、符交换眼色,不觉同抿,才知她塞给姚嬷一包碎银非是信手,此间饶有況味。
打发二人离去,沈素云松了口气,对符赤锦俏皮眨眼,道:「今儿便有劳姊姊陪我啦。」
笑容直如春花绽放,说不出的娇艳动人。符赤锦虽与她相识不久,对这位将军夫人的性子却有几分把握,也不客套,亲热地挽着她的藕臂,眨眼道:「夫人放心,我家相公武艺好得紧,便有刺客也不怕。」
沈素云浑似不放在心上,怡然笑道:「我不担这个心。」
符赤锦略感诧异,面色却不露声色,笑道:「敢情好,那我今日便陪夫人到处逛逛,一解夫人的思乡之情,玩它个痛快!」
沈素云浓睫瞬颤,淡淡一笑:「我也不算是思乡。」
片刻忽握住符赤锦的手,凝眸正色道:「我不太会说场面话,一直想学也学不来,姊姊莫嫌我无礼,就当我直来直往好了。我一见姊姊便觉投缘,姊姊若不觉麻烦,我们……便以姊妹相称,你说好不?」
符赤锦望着她清澈的双眸,忽觉这话问得令人生怜。以她鎭东将军夫人的尊贵身分,开口与人做个朋友,眸底却不存希望,一旦符赤锦惶恐曲膝以分尊卑,她便立刻武装起来,以免受伤。
(在此之前,她有过多少次与人真心相交,换来的却都是冷冰冰、硬邦邦的官场应对,官样文章?
符赤锦小手一翻,轻轻握住她柔软的手掌,笑道:「好啊,我一见你也觉投缘,能做姐妹最好。我是已己年生的,属蛇,你呢?」
沈素云没料到她应答如此干脆自然,不觉微怔,喃喃道:「我……我是属羊的。」
符赤锦笑道:这样我便做姐姐啦,妹子。」
沈素云这才回过神来,露出欢颜,捏着她的手娇唤:「姐姐。」
双姝并头喁喁,无比亲热,简直无话不谈。耿照隔着一个箭步,不紧不慢的跟着,沈素云得以放心交谈,殊不知以碧火神功之能不运功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从小便与家里人不亲。」
沈素云低声道。说道这时姣美的俏脸上笼着一层淡淡的寥落。
「我娘很早便过去啦,我对她没什么印象。自从晓事以来也很少见过我阿爹,我记得她对我说话总是客客气气的,不像大人同小孩说话那样。我们甚至没同桌吃过饭。我打小吃饭都有八人服侍,只我一人能坐,其他人得跪着。」
她自顾自的轻笑起来,甚觉有趣。
「我小时候常常忍不住想:我阿爹和阿兄从不与我一起吃饭,莫不是也怕要跪?你瞧,多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