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完 (2)(11 / 12)
眼、你推我攘的,俱都笑作一团,却似春风催放,黑缁衣上颤着两枚新嫩欲滴的桃花蕾。
莲觉寺是东海首屈一指的佛门道场,寺中不但有僧人与来路不明的侍女偷欢,比丘竟还与比丘尼同寺而居……耿照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仿佛此地所拜之佛,与他从小看大的非是一物。
正茫茫然不知所措,身后一人大叫:“喂,都让你们好好待着别乱跑,偏你这浑球听不懂人话!”
耿照差点跳起来,本想撒腿就跑,一想不对:“听此人口吻,似把我当作了旁人。”
莲觉寺内迷雾重重,他正缺一个堂而皇之的掩蔽身 分,索性乖乖垂手而立,静观其变。
一名青年僧人气呼呼地赶了过来,那两名小小女尼忙合什行礼,乖乖巧巧地齐声道:“恒如师兄。”
被唤作“恒如师兄”的青年僧人原本便有满腹硝石火药,一遇这酥麻娇软的甜脆喉音,登时也软了手脚,红着脸干咳两声,讷讷道:“清音!你……你们别跟外人说话。若是被法性院的师叔们瞧见了,只怕又要责骂。”
那先前与耿照说话的小女尼清音颈子一缩,吐了吐丁香颗似的细软小舌,笑道,“还好只有恒如师兄瞧见。不说啦,兰音,我们走罢。”
拉着师妹一齐离去,缁衣裹着的窄小臀股圆翘有肉,行走间一扭一扭的,背影竟也颇有风情。
那青年僧人恒如瞧得面红心跳,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想起正事,扭头一瞪耿照:“你们这些个作死的乡下人!都说了不准到处乱闯,你居然敢闯到阿净院去!”
仿佛连拉他、揍他都嫌弄脏了手,抬脚便往耿照身后连踹几下,犹不解 恨,自己一个人又叫又跳,踢得一阵黄土飞扬。
耿照身强力壮,捱几下自是不痛不痒,让那恒如像赶狗似的沿路驱赶,又回到了草料仓附近。只见在草料仓的另一侧墙边,蹲了十来个人,年纪约莫在十几二十岁之间,俱都是少壮男子,只是个个衣衫邋遢、头脸肮脏,只比乞丐 稍好一些。
耿照低头瞧瞧自己,顿时恍然大悟,心中不禁苦笑:“我在山里逃了一夜,模样只怕比他们更加落魄。”
墙边一名头戴草笠、獐头鼠目的中年汉子手持赶驴的藤鞭,趿拉着一双破烂草鞋,不住地来回巡梭,一见他来便作势要打,却 被恒如喊住。
“好了,别做戏啦,李三。这些人是寺里要的,身上鞭鞭条条的能看么?”
那中年汉子李三嘿嘿陪笑:“大师父说得是、大师父说得是!”
回头瞪了耿照一眼:“能来莲觉寺干活儿,是你十辈子修来的福气,再不安分些,小心龙王大明神一道天雷劈死你这王八羔子!”
耿照唯唯称是,偷拿眼角观察,这十几人个个蓬头垢面,身上衣裤均条条碎碎的烂布也似,一字排开那是谁也认不出谁来,也难怪贩卖人口的李三与恒如会错认他是其中一伙。
恒如从袖中取出串铜钱,点了二十几枚给李三。
“下回你再找叫化子来,一个人头我便给你砍一半儿。这些个腌臜货要养到能见人,得花寺里多少米粮!还不如去养猪,养肥了还剐下几斤肉来;养这些腌臜东西,老天都不过眼!”
“是、是!”
李三连连哈腰,忽然压低嗓音:“大师父若要好的,我手上倒是有些外乡人,男的女的都有。人多了,蚂蚁窝里挑虼蚤,总能捡到一两只肥的……”
恒如冷笑。
“法会期间,慕容将军也是座上嘉宾,犯了他老人家的禁徙令,正好满寺抄斩。你李三要不也一起来?”
李三面色煞白,忙不迭地搧了自己几耳光,连声告罪,捧了铜钱夹着尾巴便走了。
众人跟着恒如来到后进一处天井,遍铺青石的院里有一口爬满绿苔的古井。原本廊厩的四面都各有几名小僧或坐或倚,懒惫谈笑,一见恒如到来才又慌忙起身,合什行礼。恒如也不理会,将一干乡人都赶到天井中,命令道:“把衣衫脱掉,一条布也不许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确定和尚不是在说笑,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脱得赤条条的。
恒如向小僧们使了个眼色,众僧嘻嘻哈哈地从地上抄起长逾一丈的青竹竿,“喀搭”几声脆响,竹竿横七竖八架上狭小的天井,俯视便如笔画复写的“井”字。天井中的十余名乡人动弹不得,纷纷叫嚷起来。
“这……这是做什么?”
“大师父!俺又没犯事儿,干啥给俺上竹棍?”
“快……快放开我啊!”
“噤声!”
恒如把手一挥:“泼水!”
围在廊间的年轻僧人们提起水桶,一桶接一桶的往天井中泼洒,一旁有人不住从井中吊桶提水,源源供应。
其时正逢早春,院中难见天日,冰寒的井水泼在赤裸的身体上,连耿照铁打般的身子也忍不住发颤。更甚者,只要有人想闪躲、蹲下或逃跑,四面交错的竹竿便倏地夹紧,硬生生将人卡在当中,杯口粗细的硬竹往腰腹间一夹,当 真是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