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序言 我们为什么要出版妖刀记? (3)(9 / 12)
色心神激动,低着头颤声道:“没……没有。”
魏无音冷笑:“那日后呢?你有打算鬼鬼祟祟做人么?”
“弟……弟子不敢。”
“那就好了。”
魏无音连连挥手,像赶苍蝇蚊子似的,满脸的不耐烦,转头抱臂闭眼,倚着琴匣假寐,随口撂下几句:“男儿大丈夫,该承担的就去承担,不要婆婆妈妈!若是有人冤枉了你……嘿嘿,再来找师父不迟。”
沐云色大步而回,对谈剑笏道:“谈大人,我今天一来,是为了投案。
观海天门的鹿晏清,的确是我所伤。“谈剑笏皱眉道:”
沐四侠,确实是你以贵门的‘不堪闻剑’,伤了鹿晏清么?“沐云色点头。
谈剑笏却大摇其头。“这我就不明白了,简直是毫无道理。”
“不堪闻剑”乃是指剑奇宫的绝学,号称不解之招,施招者以无匹的气劲凝血断流,一旦中招,那是非死不可,却未必当场便死。所谓“谁家悲泣不堪闻”身中此招之人,还能若无其事回家交代遗言,亲人妻女却知是无药可救,哭泣不止,令人闻之断肠,故称“不堪闻剑”奇宫的武学以“无剑”为最高境界,主张超越形式,以心御剑:心之所向,则天地万物皆可为剑,无须拘泥剑形。这部“不堪闻剑”最能代表无剑的精神,因此不落文字,完全依靠师父口传,个人领会,即使是一师所传,每个人使出来的也绝不一样。
以此杀人,简直就跟在屍体上签名没两样。
“况且依药儿之言,鹿晏清武功远不如你,对付他根本用不着‘不堪闻剑’。”
谈剑笏皱眉道:“非用‘不堪闻剑’不可,应当只有两种情况:对方武功远胜过你,以此不解之招,让对方心生忌惮,此其一:其二,就是必定要致对方於死地。你显然是为了第二个理由。”
沐云色满脸佩服,点头道:“谈大人好生厉害,我的确非杀他不可。”
观海天门一方听他直承行凶,群情汹涌,忍不住鼓譟起来。
谈剑笏大声制止,又摇头道:“这也不对。”
对面的任宜紫柳眉一挑:“哪里不对?”
谈剑笏陷於长考,反覆推敲之间,竟全不理会。
许缁衣接口道:“奇宫的绝学‘不堪闻剑’虽是必死之招,却有轻重之别。鹿公子身上的这一剑,伤口深可见骨,显然沐四侠不希望他慢慢死去,反而想立即取命,并且确认他一定会死,才如此刚猛地运使‘不堪闻剑’。不知我说的,是也不是?”
沐云色见过许缁衣几回,只是罕有机会开口交谈,心想:“久闻水月代掌门是位精细人物,闻名果不如见面。”
他风流倜傥惯了,过去身边从不缺名门美女陪伴,在东海的青楼场子里更是粉头状元,声名极佳,忍不住用审美的角度细细打量,微微一笑:“代掌门所言,分毫不差,在下佩服。”
“但这就不对了。”
许缁衣温柔一笑,垂目道:“沐四侠用尽全力发出一击,不但求对方必死,还希望他速死,很明显就是在做垂死的挣扎:这一下若未得手,只怕死的就是你了。如此凶险的情况,怎么可能是武功远逊於你的鹿晏清所能造成?”
谈剑笏抬起头来,目光灼灼,想的显然也是同一个疑点。
鹿别驾笑了起来,湿润的双眸紧盯着他,慢条斯理的剔着指甲。
“沐四侠,你也别忙着找藉口啦!我给你一个现成的。”
他假意想了一想,击掌道:“是啦!就说……就说你给天外飞来的一把妖刀附了身,人事不知,这才下了重手,对付我那可怜的晏清孩儿。沐四侠,贫道说的是也不是?”
“不是。”
沐云色摇了摇头,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有着说不出的苦涩。
“被妖刀附身的,是你那坏事做尽的好儿子!我不是妖刀的对手,迫不得已,才以‘不堪闻剑’赌上一赌,看看能否逃出生天!”
此言一出,天门阵营内无不譁然。
苏晏陞怒目戟指,大喝:“好贼子,竟敢妄语邪佞,说此惑众妖言!”
沐云色冷哼一声,昂首拂袖:“鹿晏清什么德性,你们自个儿最清楚!奸淫烧杀,总不会是头一回罢?屠村既是真,妖刀附体又怎会是假?”
呼喝不休的道士们一怔,登时气馁,只剩下寥寥几人兀自嘟囔,其余多半铁青着一张长脸,硬生生嚥下无数污言。
四大剑门乃是东海道名门正派的翘楚,昔日为对抗东海邪派第一大势力“薮源魔宗”四派捐弃成见、结成同盟,百余年来留下无数轰轰烈烈的事蹟,堪称佳话。
观海天门忝为东海道教正宗,拥有号令玄门百观的位阶实力,掌教“披羽神剑”鹤着衣更是声望卓着的敦厚长者,论武功、论德行,均不在埋皇剑塚的“千里仗剑”萧谏纸之下,地位极高。
任谁也想不到观海门下,竟出了鹿晏清这等子弟,瞧一干同门的反应,这廝显然还是累犯:素行之恶,众师兄弟们都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