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4 / 6)
如此远远望去,那人竟像是个自由往来于天地之间的蝙蝠。幽隐诡谲,又带着避无可避的煞气。
此人翩然落于阎浩身前,未被面具覆住的半边嘴角微微翘起,柔声道:“我刚见您抬剑,还以为您是要寻死,便出手阻了一阻。呵呵,没吓到您吧?”
阎浩冷哼道:“你会这么好心?”
这人温和摇头,回道:“不是好心。而是说好了我来杀你,你就必须得死在我手上。自杀怎么行呢?”
他这话说得轻佻随意,就像是哄着不懂事的孩子一般。
阎浩被气得浑身发抖,仇恨地怒视着他,喝道:“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你我素不相识,你怎能下如此毒手?”
“素不相识?”这人将这四字幽幽念了一遍,片刻,再度莞尔,“哦,是了,在下还未向您介绍自己呢。吾名唐原。”
他介绍得认认真真,旋即又道:“现在我们可不算是素不相识了。”
唐原俯身看向阎浩,眼中阴煞,微笑里亦带着阵阵寒气——
“所以,我可以杀你了吗?”
他这问题根本没有要阎浩回答的意思,右手附上阎浩的后背,直接断了其心脉。
其余子弟见这几人在片刻之间先后杀了自家馆主和少馆主,皆又惧又怒。打头的一个壮汉,提刀而起,低喝一声就要朝唐原砍来。
唐原却并不理会,甚至没有抬眼看他。
又是一阵乱人心神的长唳,酸与先于那壮汉而动,速度极快地俯冲了过去。
红光极盛,在所有人的瞳孔间映出了一片凄惨的颜色。
而偌大的一个壮汉,竟就在这顷刻间便被吞噬了个干干净净!听到那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声,众人俱是心中一抖。
这是什么怪物?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些人到底是谁?!
已无需再战,亦无心再战。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松开手,任由武器“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
顾惜朝于唐原身侧,浅笑道:“公子,可要斩草除根?”
“不必。”唐原微微敛眸,“野火烧不尽。若是他日这草阻了我们的路,再斩便是。”
他神色随意,却在只言片语中定了这几十人的命运,与此后江湖几十年的格局变换。
从此,江湖中再无行休谷与南堂馆。
有突起之异军,名千杯客。取而代之。
其主不详,似名唐原。
***
行休谷与南堂馆这一战,元原策划了很久。
没有什么战争是可以一触即发的,所有的矛盾都需要日积月累。是以这些年里,元原一直派人前来混入两方之中,时不时地骚扰一下对方。
这两个门派之下,子弟众多,记名者少,自然也很难确认彼此身份,便将这些挑拨皆信以为真。自然双方矛盾日益增多。
只不过,冲突虽已到位,却还需要一个导火索。
而这个导火索,就是行休谷谷主柴友的死。
宋甜儿的武功天赋远胜寻常人,丁枫又为其找来了各种适宜秘籍、兼以元原从系统中取出的药物辅佐,短短十几年间,便足以凌驾于江湖中大多数人之上。
对付一流的高手,或许只能勉力为之。但对付柴友这种等级的人来说就绰绰有余了。
只不过,柴友作为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当然不能简单死去。
他必须死的有价值。
为了实现他的价值,元原也终于派出了自己在行休谷中埋了多年的那枚棋子——
钱成。
钱成虽爱留恋于烟花之地,却并非无情之人。
当年柴友为夺田征地,逼得繁家村全村人走投无路、几乎尽数亡于求生途中。这村中之人,不仅有时年尚为幼子的小哑巴,还有因此事而失去了父母妻儿的钱成。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只是钱成清楚,单凭自己根本不能动摇其分毫。恰逢此时,他遇到了元原,彼时年方七岁的元原也给了他一个机会。
十年隐忍,钱成不可不谓心志坚定。能在柴友这样的人身边混得如鱼得水,其聪敏睿智也可见一斑。
说实话,对于这样的人才,元原其实有些舍不得他死。
只可惜,他的死,却也是元原这一局的重要一环。
半月之前,钱成按照计划故意给柴友留下了一些足以证明自己有异心的蛛丝马迹,引起了柴友的怀疑。而后,柴友派去查探的人所带回的关于其身世的结果、更是足以让柴友推理出其背叛的缘由——
亡族之恨令其忍辱负重,蛰伏于行休谷中、与另一势力暗中有所往来,这个势力可能正是南堂馆,也可能是其他的组织。
但其有异心,确实毋庸置疑的了。
柴友做事向来干脆利落,得知钱成背叛便生了将其除去之心。只是他生性多疑,除了小哑巴外,信任的人不多。
钱成在谷中十年,关联甚广,其死亡之事若是处理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