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乱政亡赵 (3)(5 / 11)
,教赵葱不能拒绝。赵国酒风之烈天下有名,事事时时都会碰上大饮几爵的场所。太后召见,赐酒一爵实在寻常。令赵葱难堪的是,他如何接饮这爵酒?铜盘酒具以及盛酒的小木桶都摆在太后的靠枕旁,太后依旧半躺半靠,那支雪白秀美的手便搭在两只金黄的高爵上。不管赵葱如何风闻太后的种种色行,太后毕竟是太后,对于他这种王族远支公子,依然是难以接近的神秘的女主。今日亲见太后,竟是如此一个令人怦然心动的女子,一朵如此璀璨盛开的丰腴之花,赵葱不敢直视了。按照大为简化了的赵国礼仪:太后或国君赐酒,通常由内侍代为斟酒,再捧爵送于被赐臣下;受赐者或躬身或长跪,双手接爵饮之。而眼前的情势是,既没有内侍,也没有侍女,很可能是太后亲自斟酒的最高赏赐。果真如此,赵葱便得脱去泥土脏污的长靿(腰)战靴据沈长云等人著《赵国史稿》考证,战靴始于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有短靿与长靿两种。踏上精致光洁的竹席,长跪趋前双手接爵而饮。要如此近在咫尺地靠近太后,赵葱一时大窘,不禁满脸淌汗。
“人言将军勇武虎狼,也如此拘泥么?”太后盈盈一笑。
“臣遵命!”赵葱只得昂昂一句。
“哟!一身血腥。”太后一手扇着鼻端一边笑,“都脱了,都脱了。”
“敢请太后,容臣随内侍梳洗后再来。”
“不要也。猛士汗腥可人,我只闻不得血腥。”
“太后……”
“来,脱了换上这件。”太后拉出一件轻软的白丝袍丢了过来。
赵葱没有说话,红着脸走到邻近高大的胡杨树后,换上丝袍走了出来。当他光着大脚走上竹席,挺身长跪在太后面前三尺处,扑面弥漫的女体异香立即使他同时嗅到了自己强烈的汗臭脚臭与残留在贴身布衣的尸臭气息,一时自惭形秽满脸通红心跳气喘,低着头不知所措了。此时的太后却亲昵一笑,闭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摇摇手低声一句:“来,近前来,你胳膊没那么长。”太后说着,亲自斟满两爵,弥漫着老赵酒醇厚香气的酒爵已经递了出来。太后斜靠捧爵,两只雪白的手臂颤巍巍不胜其力,赵葱若不及时接住,酒爵跌地可是大为不敬。不及多想,赵葱膝行两步,双手捧住了硕大的铜爵,也触到了那令他心下一激灵的手臂。两爵饮下,赵葱陡觉到周身血脉骤然蹿起一片烈火,竟死死盯住了那具纤毫毕见的肉体。太后满脸绯红轻柔一笑:“就知道看么?”呢喃低语间伸手一拉,赵葱雄猛硕大的黝黑身躯嗷的一声扑了上去……及至折腾得汪洋狼藉大竹席如泡水中,赵葱才在清凉秋风旋上身体的金红树叶的拍打中觉出了异常——月下大竹席上是三个人!那具钻在自己与太后中间的雪白物事,原来并不是太后神异,却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人,赵王家令韩仓!
“将军神勇,君臣两通,非人所能也。”笑殷殷的郭开出现了。
“!”
“君臣两通,非人所能”八个字从那颗白头笑口悠然吐出,如重重一锤敲在心头,赵葱顿时一个激灵!仅凭这八个字,弥天大罪加禽兽恶名便是铁定了,举族丧命也是难逃了。赵葱想大吼一声这是预谋陷阱,然则看着郭开身后的一片森森黑衣剑士,看着依然纠缠在自己身上的两具肉身,赵葱任有愤激之心万千辩辞,也是难以出口。郭开坦然走近三具白光光肉身,坦率得只有一句话:“公子若从老夫,便可长享美味。否则,天下便无公子一族。”赵葱良久默然,硬邦邦蹦出一句话:“只凭这两具物事,不行!”太后揽着赵葱咯咯笑道:“我的天也,做赵国大将军你不愿意么?”赵葱黑着脸不答。郭开嘿嘿一笑道:“只要公子跟从老夫,大将军自是做得。”
终于,赵葱点头了。
三日三夜,赵葱没有离开太后寝宫。末了辞行,赵葱还带走了太后亲赐、韩仓精心挑选的两个男装胡女。出得王城那日,郭开特意在偏殿为赵葱举行了隆重的小宴饯行礼,其铺排气势直如赵王赐宴大臣。赵葱原本便有贵胄公子的浮华秉性,多年沙场征战不得不强自抑制,而今骤然大破人伦君臣之大防而跌入泥沼,竟有一种复归本性的轻松快意,索性与郭开共谋赵国共创基业。是以,赵葱对此等有违君臣法度的铺排再也不觉其荒谬,反是大得其乐。觥筹交错间,两人密商了整整两个时辰。自然,一切都是按照郭开的步调进行的。半月之后,赵葱所部的八千精兵秘密开到柏人行宫外的山谷驻扎。郭开立即派出颇有知兵之能的信都将军赶赴柏人统兵,做应对兵变的秘密筹划。
这位信都将军名为颜聚,齐国临淄人,曾经是齐国东部要塞即墨守军的幕府司马。颜聚对兵书颇熟,在司马将军中算是难得的知兵之才。因有诸般见识,颜聚直接上书齐王陈述振兴之策,请求将兵攻燕以张国势。不想上书泥牛入海,齐王没有任何回复,却莫名其妙地回流到即墨幕府。即墨将军素来忌才,立即对颜聚大为冷落。颜聚自知在齐国伸展无望,便逃到了赵国。其时正逢悼襄王赵偃即位对燕用兵,颜聚自荐而入庞煖幕府,做了军令司马。由于谋划之功,颜聚在对燕之战获胜后晋升为庞煖部后军大将。后来,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