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艰危咸阳 (1)(8 / 11)
重的铜箱。
惠文后却不管秦惠王的“洗手”禁令,依然有意无意地放些不打紧的带锁铁箱铜匣在寝宫里,让嬴壮偷偷地消磨时光。可嬴壮也忒煞怪,从此竟是一锁不开,整日只是练那口月牙儿似的吴钩,十几年下来到加冠时,竟又练成了罕有敌手的铁鹰剑士,除了力道,竟是丝毫不比嬴荡逊色。正因多年不练开锁了,嬴壮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打开这把锈锁,心中便不禁暗暗道:“若能打开这把锁,便是上天让我成就大业。”
“看看,这是谁个物事?”惠文后笑着一抖衣袖,手心中竟是一根亮闪闪的铜棍儿。
“娘!”嬴壮心头顿时酸热了,这支早已经被他遗忘的铜棍儿竟被惠文后珍藏如斯,虽是生母亦未必能为,况乎一个太后?终于,他小心翼翼地拿过铜棍儿,小心翼翼地插进锁孔,稍一摆弄,铜匣竟“嘭!”的一声弹开,红绫内匣顿时映在眼前。
“娘,这是甚个物事?”嬴壮竟是一阵莫名其妙的惶恐。
“自己看。”惠文后冰冷一句,便再无下文了。
嬴壮小心翼翼地掀开红绫内匣,只一瞄,双眼便顿时放光,一只虎形兵符赫然在目!
惠文后淡淡问:“够不够?”
嬴壮向惠文后肃然跪倒:“娘!八千兵马,与儿足矣!”
“起来,去吧。”惠文后轻轻一叹,“记住了,我不是你娘,不许乱叫。”一转身竟看也不看嬴壮一眼,便飘然去了。嬴壮站起来四面打量,竟想不出这间小小寝室惠文后能去了哪里?愣怔片刻,向帷幕后深深一躬,便抱起兵符头也不回地出宫去了。
此刻,甘茂却在樗里疾府中啜茶闲谈。甘茂原是有备而来,要请樗里疾出山稳定王族势力。但他也想看看樗里疾风向,便也不急于切入正题,先只说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想让樗里疾挑出话头他好相机应对。他相信,樗里疾虽足不出户,但对国中大事必然是一清二楚,说不定比他还着急。谁知樗里疾不断眨巴着细长的三角眼,只是听他说,一句话也不插。及至他说完两三件不咸不淡的琐碎事,黝黑肥壮的樗里疾竟是嘿嘿嘿一阵笑,接着便海阔天空地说叨起来,天文地理风俗民情传闻掌故源源不断涌出,一个多时辰还打不住,竟是大有吐尽胸中学问的架势。甘茂心中着急,知道自己的雕虫小技惹恼了这个老智囊,急切间却是没个由头打住他的话头,看看已经是月上中天,多少急务等着料理,自己终不成老坐在这里消磨。
心思急转,甘茂站起来径直深深一躬:“老丞相,甘茂得罪了。”
“嘿嘿嘿,这却是哪里话来?”樗里疾笑着拍拍肥大的肚皮:“人老话多,憋得时日久了,只想碰个学问之士卖卖老,好好唠叨个三日三夜过过话瘾,丞相多嫌老夫聒噪了?”
“国有急难,老丞相教我。”甘茂再不多话,只又是肃然一躬。
樗里疾嘴角一撇,却终是将那嘿嘿嘿憋了回去:“要用老夫,便别绕弯子说话。”
甘茂重新入座,正色拱手道:“甘茂一问:秦王崩逝,传位嬴稷,老丞相以为然否?”
“嬴稷虽则少年,却是沉稳厚重,可归秦人本色。然。”
“甘茂再问:国中若有夺位者,可能何人?”
“左庶长嬴壮。”
“甘茂三问:此人生变,路数何在?”
“外联援手,内发私兵。如此而已。”
“甘茂四问:内外交迫,如何破解?”
樗里疾不禁嘿嘿嘿笑了:“老夫不是丞相,如何得知?”站起来一甩大袖,径直便出厅去了。甘茂无可奈何地摇头笑笑,也只好回府了。一路行来,终是想不通樗里疾如何便突然嘿嘿起来拂袖而去了。刚进得府门,家老便匆匆迎来禀报,说栎阳令魏冄正在等候。甘茂抬脚便向正厅走来,家老却低声道:“丞相,人在松竹园。”甘茂闻听顿感心中一松,觉得魏冄做事果然机警细密,懂得避人耳目。及至进得松竹园,却不见一个人影!这片松竹园是从整个后园中封出来的一个小园林,本来不大,又无水面亭台,魏冄莫非还能躲在树后不成?
甘茂正在竹林边转悠,不防身后唰地一声便突然一个声音:“丞相,在下等候多时了。”甘茂一回身,见一柱黑色大袍矗在婆娑摇曳的绿竹下,夜色下竟是森然可怖!不禁惊讶道:“你这魏冄,藏在何处?”魏冄道:“便在丞相脚边。”甘茂一低头,月光下可见一堆竹叶散落成一个人形,魏冄分明盖着竹叶在这里睡觉等候,不禁又气又笑道:“故弄玄虚,也忒是小心了。” 魏冄却是正色拱手道:“君失其密,则亡其国。臣失其密,则亡其身。丞相不以为意乎?”甘茂一阵默然,对魏冄的口气很是不悦,可偏他说得是正理,若稍有辞色,这个冷面家伙只会更加生硬,便一挥手道:“章台如何了?”魏冄慨然拱手:“一切就绪。”然后便一宗一宗地说了章台的准备情形,末了道:“在下估算,五六日之后,新君一行便可到章台。丞相却是如何部署?”甘茂沉吟道:“目下看来,咸阳尚无异动,不如等候新君归来一体商议了。” “丞相差矣!”魏冄急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