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铁腕平乱 (2)(4 / 11)
会!此中关键,在于一举歼灭义渠国的牛头兵。嬴驷没有带兵打仗的经历,说到军事上,自然要倚重伯父嬴虔、国尉车英、甚至还得加上将领出身的上大夫景监。但嬴驷想得更多更远,他要在处置这场特殊动乱中培植更年轻的、真正属于自己一代的才具之士,在国事板荡中聚集未来的骨干力量。樗里疾、司马错是商君生前特意推荐的两个文武人才,一定要让他们在这场板荡中显出本色,能则大用,不能则早早弃之。嬴驷虽然相信商君的眼光,但还是要亲自考量一番。毕竟,许多才具之士在风浪之中也有把持不定处。譬如赵良,也算是大名赫赫的稷下名士了,不也在风浪中不伦不类,被朝野嗤之以鼻么?从古以来,才具卓绝而又风骨凛然者,毕竟是凤毛麟角。秦国所需要的,嬴驷所需要的,正是这种才具风骨之士,而不是赵良那种学问满腹却入缸必染的“名士”。惟其如此,嬴驷对樗里疾在商於的特立独行,内心倒很是赞赏;不过他不能公然褒奖,便佯装不知罢了。目下,樗里疾秘密出使陇西已经大获成功,证实了樗里疾确实是一个堪当大任的能臣!那么司马错呢?一个出色的将领,在当今天下可是第一等珍宝啊。
嬴驷大大破例,派出快马特使,急召函谷关守将司马错星夜赶赴咸阳!
君臣五人会商时,嬴虔满脸杀气,申明必须一战彻底消灭义渠,不留任何后患!至于如何打,他让国尉车英与上大夫景监说话。车英与景监都是谨慎周密的老臣,提出集中秦国五万新军,在泾水谷口伏击义渠的万全方略。最后,嬴驷看了看刚刚三十出头的司马错:“司马将军以为如何?”
此时的司马错,只是一个函谷关守将,按军中序列,只算得一个中级将领。面前除了国君,都是秦国军中的老一代名将,在寻常人看来,这里根本没有他说话的资格。可是,见国君垂询,司马错竟是一语惊人:“君上,司马错请兵两万,一战痛歼义渠兵。”语气却平静得出奇。一语既出,举座惊讶。嬴虔沉声斥责:“司马错,你与戎狄打过仗么,儿戏一般!”车英倒是笑了笑:“司马错素来不是轻狂之辈,请君上、太傅听听他如何筹划?”
“君上,司马错以为:国尉与上大夫之见,虽则万全,却失之迟缓。秦国新军分驻西部散关,中部蓝田、灞水,东部函谷关三处。全部集中到泾水谷口,至少得十日,定然贻误战机。其二,义渠所谓十万大军,乃举族出动,徒有其表;真正的兵卒,也就两万左右。以我新军战力,蓝田两万步骑足以痛歼,无须大动干戈。”
“决战地点?”嬴驷目光炯炯。
“咸阳北阪。最利于骑兵驰骋。”
“时间?”
“三日之后。义渠兵正好抵达。”
“好!”嬴驷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拍案定夺:“晋升司马错为前军主将,率两万新军,迎战义渠!”
嬴驷并没有将北阪之战当成一场寻常的战争,尽管从实力对比与战国传统来说,这确实是一场平淡的小仗。但在嬴驷眼里,这场北阪大战却是大大的不同寻常,根本处便在于它的震慑力与象征性!正因为如此,嬴驷非但率领全体官员亲临战场,形同国君亲征,而且强迫所有贵胄元老必须到北阪观战。
当老甘龙来到北阪时,他被一名全身甲胄的宫廷内侍领到了靠近松林的一面山坡上。这面山坡正好向北,满满站着一大片须发花白的贵胄元老,人人都阴沉着脸悄无声息。见甘龙来了,太庙令杜挚悄悄挤过来低声道:“老太师你看,御驾亲征呢。”老甘龙冷笑一声:“打完了再说吧。”便手搭凉棚,眯起了老眼向山原了望。
时当初夏,广阔的北阪山青草绿。秦军两万已经列好了阵势——中央是五千步兵列成的一个向内凹陷的弧形阵地,当先的一道铁灰色盾牌,就象是一道弧形铁墙,在正午的太阳下闪烁着一片凛凛青光!弧形大阵的边缘,立着一面高约三丈的“秦”字大纛旗,旗下一架高高的云车,车上站着黑色斗篷的司马错;东边西边,各是两个五千骑兵列成的巨大的黑色方阵;步兵的弧形阵地之后,整肃排列着一百辆战车和一百面牛皮大鼓,战车上站着的却不是车战将士,而是嬴驷率领的朝中官员;战车之后,却只有一队全副戎装的内侍兵卒,竟没有任何护卫大军。
“胆子忒大!”当过戎右将军的西弧低声道:“一万五对十万?匪夷所思!”
“看看那边。”曾经是车兵将领的白缙指着那列战车笑道:“不要护卫大军,五千步兵能挡住几万牛头兵冲击?有热闹看呢!”
只有不懂打仗的老甘龙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他觉得,今日这阵势很是怪异!秦国新军至少五万,连同老军加紧急征召,凑集十万大军不是难事,为何今日只摆出了一万五千新军?有埋伏么?还是去抄义渠国老窝了?大牛首啊大牛首,你可不能大意啊……
正在思忖间,突闻北方沉雷滚动连绵不绝,须臾之间,那道远远的青色山梁上便烟尘大起,一道黑线在烟尘下隐隐展开。随着滚滚沉雷的逼近,烟尘变成了弥漫的乌云,将正午的太阳也遮盖了!烟尘下的那道黑线越来越粗,终于变成了漫山遍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