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度承认错误,说明态度良好。
“现在就出去拾柴”,这是想出补救措施,努力挽回局面。
“夫人您心地善良饶了我吧”,这是必不可少地最后一步,就是给上司拍马,争取获得宽大处理。
这可不是一个傻子能说出来的话……
正准备继续看热闹,谁知胖女人却先不耐烦地将阿呆打断。
“别嚎了!”她一脚踢开阿呆,掸了掸被阿呆抓皱的衣摆,“算你小子今天命好!薛先生说别人送的柴自家用不了,就顺路送我们一捆,赶快去灶台生火,别在这一副软骨头样!”
我听着不禁纳闷,薛兽医和胖女人家一个住在村东头一个住在村西头,“顺路”这种事是如何发生的?
无意间瞥见胖女人有些绯红的脸,和亮晶晶的蛤蟆眼,心道这胖女人应该没有那么大魅力可以吸引一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儒雅男子献殷勤,但如果不是为了她,那么又是为了什么如此“顺路”地来送柴呢?
我的目光落上阿呆纤瘦的脊背,再想想薛兽医那一脸严肃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闷骚样,顿时灵光大开。
侄女啊侄女,莫非这就是你跟我说的……禁断之恋?
…………
连着养了几日没有出门,这一天,再次被胖女人推出去跟着阿呆上山拉柴。
阿呆还是要进林子深处去拾柴,顺便捡点野土豆,而且再三警告让我在外面不要乱跑,我非常配合地猛点头,接着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失态,遂装作不在意地刨了刨蹄子,将头转向一边不看他。
待阿呆那顶狗皮帽子消失在树林深处,我却立刻甩开马蹄,飞一般地跟了进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远远就瞧见阿呆与薛兽医站在一起。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阿呆刚刚走到薛兽医面前,薛兽医就要向他拜倒,被阿呆虚扶了一把拦住。
这是什么情况?
我隐藏在一株大树后面,不动声色地看向他们那边。但见他们只是站着说话,并没有什么别的举动。而他们身边似乎有个石墩子样的东西,看不清是什么。考虑到我是一匹马,即使被人发现偷听讲话应该也没什么,于是我将教官的训导丢到脑后,冒险又向他们靠近一些。
因为有风,所以他们的对话虽然能听见,但有些断断续续:
“为什么……这里?”这是阿呆的声音。
“……第二天……尸体不见,被人盗走……”这是薛兽医的声音。
“……有人看见是谁……”
“也许……他师父……掩人耳目……”
听了半天我还是没有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见二人对着那石墩子静默了一会儿,又低声说了几句,便各自离去。等确定他们都走远了,我才悄悄走过去,想看看那石墩子究竟是什么东西。
此时,天空静静飘下了雪花,一阵风吹过树林,簌簌积雪从干枯的树枝上落下,拂过面颊,有微微的凉意。
随着我慢慢走近,雪地里出现一个孤零零的土包。
竟是一座坟。
原来那离远处看起来像是石墩子一样的东西只是坟前的碑。简陋的石碑上草草刻着四个字:
云弄之墓。
云弄?
我歪着头想了想,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却记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坟上覆盖了一层白雪,就像披上了一件白衣。
抬眼看着这满目积雪的山谷,突然想起了有一日,也是在这样雪花飘零的天气,也是在这样的山谷,一个白衣翩翩的身影,祭出一柄银杖,替我阻挡了一切刀光剑影。
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他呢?
远远地听见了脚步声,估计是阿呆来找我。
我转身跑了几步,又鬼使神差地回过头望了望。
雪花像晶莹的花瓣,盈盈落下,落在墓碑上,坟冢上,就像落在那个人的发梢,肩头。
恍惚中仿佛看见雪地里站着一个人,温柔地看着我微笑,轻风拂过他的白袍,像是挥之不去的依恋,与牵绊。
“小白……”
我蓦地一惊,猛地晃了晃头,再睁眼去看……
面前依旧只是一冢孤坟。
心跳得极快,仿佛是中了什么魔障,我有些失措地退后几步。
然后,逃也似的转身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