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凡事相信,凡事盼望(2 / 4)
泼,悄悄打量了她一眼,却见她眉宇间一片惘然。
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回国之后,顾婉凝坐车都极少坐在副驾,她还记得那天和虞浩霆从国际饭店出来,他开了车带她去芙蓉巷,她从来没见过他自己开车,很觉得新鲜,看了他好一会儿。他的侧脸很好看,眉峰轩傲,眼尾狭长,那天,他穿了身浅灰的西服,打了烟紫的领带,她私心揣度,甚至觉得他有些太过好看了,或许是因了这个缘故,他才总是习惯着军装吗?用戎装凛冽淡去几分浊世佳公子的风华翩跹。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霍仲祺偏过脸问她。
“没什么,想我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霍仲祺低低重复了一句,笑着说:“我小时候顶淘气的,你呢?”
顾婉凝唇边浮着一缕浅淡的笑意:“我也淘气过一阵子,后来就懂事了。”
小霍仔细看了看她,笑道:“我倒想不出,你淘气起来是什么样子。”
她淘气起来是什么样子,她自己也快忘记了吧?
自母亲离开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淘气过了,一次也没有。从她在报纸上看到那张婚礼的照片开始,她就知道,所有事都不同了。
“父亲”沉默温雅,和记忆中宠溺纵容她的那个人全然不同。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能耐心地照料她和旭明这么多年——只因为母亲在他生命中短短一瞬的惊鸿照影吗?
“疏影的小词填得很有心思。”他谈到母亲,就像说起一个深镌于记忆中的挚友。父亲总希望给她最好的教育,她知道,他大约是很希望她能像母亲一样,否则,他就觉得有愧于那个风华卓然的女子。
对她而言,他与其说像一个父亲,倒不如说更像一个老师。不是他不够疼爱她,而是从母亲离开的那一刻,她就在小心翼翼地度量着这疼爱的尺度。她知道,他对他们并没有义务。她不愿意再给他添任何麻烦,她不挑剔,没要求,弹琴跳舞读书,用各种各样的事情来消磨精力和时间。他尽量扮演好一个父亲的角色,她便努力去做一个最乖巧懂事的女儿。
一直到她14岁生日那天,她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于是直白地问他:“你是不是爱我妈妈?”
他的回答并不让她满意,他说,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有很多种,即便是爱,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方式。
她追问:“那你呢?”
他并不信仰基督,那天却引了一段《新约》:“哥林多前书里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她沉默了一会儿,冷笑道:“这么说,我妈妈的爱是不够包容忍耐了?”
顾婉凝对葡国菜印象不多,只记得鳕鱼和葡挞,点了这两样,其它的便索 给侍应。等侍应生过来上酒,顾婉凝瞥了一眼那酒,却有些吃惊,葡国自产的白葡萄酒按理说也不错,可那侍应取来的却是一瓶旧年的罗曼尼.蒙哈榭,她忍不住对霍仲祺道:“酒是你点的吗?”
霍仲祺无所谓地一笑:“我叫他们选一瓶最好的来,怎么了?”
顾婉凝抿了抿唇:“还真是最好的。”说罢,又看了看周围,葡式餐厅不像法国餐厅那样精致奢华,即便她穿的简单,也不算失礼,四周的壁纸是轻暖的粉红色,许多装饰都和海洋有关,不知道餐厅主人是不是还在追念早已湮灭了几个世纪的帝国荣光,只是其他的桌子都是空的,她不免有些奇怪:“今天是礼拜六,居然没有什么人。”
“这餐厅刚开,知道的人少。”霍仲祺一边说,一边拿起酒杯冲她点了点头:“你能不能喝一点?”
这家餐厅刚开是不假,但却不至于没有客人,只是他提前打好招呼包下全场罢了,连酒也是他提前预备好的。
顾婉凝轻轻转了下杯子,抬手在杯子上虚划了一下,笑道:“白兰地我能喝到这里,这个还可以多一点。”
两个人吃了饭出来,霍仲祺刚要给她来车门,顾婉凝却停住步子,想了想说:“你喝了酒,还是不要自己开车了。”
霍仲祺一愣,见她两颊娇红,水汪汪的眼睛认认真真地瞧着自己,心里一阵酥麻,连忙点头道:“那你稍等一会儿,我打电话叫人过来。”
顾婉凝却摇头道:“现在还早,我坐电车回去好了。”说着,朝前面一指:“那边就有电车站。”
霍仲祺沉吟了一下,笑道:“好,那我先送你回去。”
初春的晚风虽然没了冬日呼啸凛冽的气势,但吹在人身上仍是寒意十足,他们在站牌下等车,霍仲祺背对着风口挡在她身侧,顾婉凝向他柔柔一笑:“没关系,刚刚才喝了酒,我不冷的。”
暖黄的灯光下,她眸光莹亮,面上如同被胭脂晕过,颊边、眼尾都泛着淡淡的荔红,那娇润的颜色直从他眼里沁到心里,霍仲祺连忙移了目光:“就是刚喝了酒,才怕吹风。”想了想,又正色道:“我也看出来你能喝一点,不过,你一个女孩子以后跟人在外头吃饭,最好不要喝酒……”
他正说着,忽然觉得顾婉凝打量他的神情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