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3)
,又对自己心里这股郁结莫名其妙:“关我什么事?”
盛灵渊从小万事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自来强硬惯了,当了皇帝,也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因此一开始,他并没有发现自己任性偏袒会激起什么反噬,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丹离警告过我两次。”盛灵渊用挑剔的目光看着青涩的自己,“第一次,他说我给巫人族的太多了,我没听。第二次,他说阿洛津对妖族太过偏激,战时或许尚好,将来战事平定,必有祸端。我想,杀父之仇怎么能心平气和,还是没听。”
“但是妖族其实不是一个族,”宣玑对战局发展居然异乎寻常地熟悉,自然而然地说,“本来就有飞禽有走兽。这里头有愿意跟着妖王打仗的,有一开始就反对的,有旷日持久打疲了、想回深山老林休养的,还有根本不被妖族接受的混血半妖——所以打到最后,反而会有很多妖族和半妖倒向人族这边。这些支持都是你们求之不得的,可是阿洛津受不了吧。”
阿洛津长不大,他的世界非黑即白。
“为了给投诚的混血半妖一个位置,我下令设‘十三司’——也就是清平司的前身,此事是瞒着阿洛津的。可是盼着他不得好死的人太多了,转天就有人把消息泄露出去,阿洛津听说,居然从前线擅离职守,跑回来跟我闹。”
“你答应过我什么!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要帮我报仇,现在又和这些畜生把酒言欢?你这个骗子!”阿洛津确实被惯坏了,一直拿人皇当一起长大的小哥哥,即便嘴里跟着别人叫“陛下”,也都是类似过家家的心态,心里没当过真。
对着兄长大呼小叫,顶多挨俩耳刮子,可是对着统领百族的人皇口无遮拦,那就是大逆不道了。
盛灵渊对他固然是没什么脾气,但他要顾虑的事太多,在这个节骨眼上,人皇的尊严不能有损,不然以后队伍没法带了。他只好趁着众人没反应过来,拿下撒泼的阿洛津,关了小黑屋。本来是想等到夜深人静,他能短暂地从“陛下”的盔甲里逃脱一会,变回“灵渊”,再去哄阿洛津。
兵荒马乱地押走了阿洛津,年轻的盛灵渊被他气得心口疼,就听一个声音从帘幕后面响起:“陛下放心,少族长闯进来的时候,我已经让人屏退了左右,听到的人不多。”
这声音听得宣玑激灵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这声音里有种阴森森的……熟悉的死气。
面色铁青的少年天子撤去脸上强撑的威严,露出无奈的疲惫,低低地叫了一声:“老师。”
那人隐在帘幕后,还是不见人,只露出一条黯淡的影子,慢条斯理地对盛灵渊说:“少族长对妖族的仇视必成隐患,陛下,这话我当初和您说过了。”
“朕……我知道,”年轻的盛灵渊茫然地叹了口气,“但老族长……老师,您干什么?”
影子忽然在帘幕后面跪了下去,以头伏地:“陛下,还有一件事,您或许不知情。”
宣玑和记忆里的少年盛灵渊一起朝帘幕走去,少年天子是为了搀扶起自己的老师,宣玑则是抓心挠肝地想看看,这个丹离到底长什么样。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这个记忆场景陡然碎了。
盛灵渊死死地按住自己两侧太阳穴,踉跄了半步,正好撞在宣玑身上。宣玑本能地抬手接住,吃了一惊——这身体竟然是温暖而真实的,像每天在公交地铁上与他摩肩接踵的人类的身体,有血有肉。
“您这是……”
“孤魂野鬼当惯了,披上人皮……一时有些……唔……”盛灵渊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撑着宣玑的胳膊,想自己站稳,那手指布满冷汗,竟在打颤。
宣玑突然想起有一本野史上考证,说武帝少年时经天纬地,后期却暴行连连,性情大变,这不太正常,所以很可能是因为有病——猜测症状应该跟神经衰弱差不多,包括睡眠困难、持续耳鸣,以及随时发作的偏头痛等等。
那文章写得没凭没据的,宣玑当小说看了,难道……居然是真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发的头痛,盛灵渊的记忆忽然不那么清楚了,“溯洄”空间里,两人周遭很多东西混乱起来,无数人来了又走,喧嚣叫嚷、哭闹、争执……
“陛下!”一个遥远的声音传来,宣玑怀里的盛灵渊下意识地一偏头,像是被那声音刺痛了一样,“阿洛津族长越狱跑了!”
“轰”地一下,宣玑的脚又落在实地上,换了新的记忆场景,周围又是一片漆黑,景物十分眼熟。
他俩回到了那个满地白骨的巫人塚。
只是这时的“巫人塚”还只是个山洞,没有铺满死人。宣玑耳边传来盛灵渊痛苦而压抑的呼吸声,接着,他手里一空,盛灵渊甩脱了他,晃了晃,站稳了。
“所以刚才丹离突然跪下,后来对你说了什么?”
盛灵渊沉默了一会:“巫人族老族长之死的真相——他向我坦白了,阿洛津的信使是他派的,所谓飞鼠族子虚乌有,那个‘信使’本身就是个人皮傀儡,丹离说,那时我们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