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张处方单(2 / 3)
十讲给她们听了,末了总结:“他肯定认为我是一个浮躁的人,总爱钻研星座,却不会静下心去仔细了解一个人。”
康乔不屑:“那他让你了解了吗?真是,走个捷径都不让,装什么假清高。”
我把话题从抨击江医生上拧回来:“我怎么办,明天就要走了,要不要去跟江医生道别,明天不是周二,他不坐诊,肯定在楼上办公室的。”
康乔:“当然要去啊,再不去就彻底没法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医生都要放大假。你号码要不到,除夕夜连一次被男神群发祝福短信的机会都没有,你也太挫了。”
张思敏附和:“惨不忍睹地,挫。”
我:“他上次都拒绝没给了,我再要是不是太厚脸太廉价太掉次啦?”
康乔:“倒贴的女子,你难道还想把自己摆在高贵奢侈品的地位吗?作不作?”
我:“那他清楚我喜欢他么?”
康乔:“那么明显还不知道?这种离过婚的老男人,老奸巨猾,就喜欢勾引着你们这些小姑娘往上贴,贴来了也不给你们一个明确身份,单纯享受被贴的快感。”
我:“江医生根本不是这种人,我从来没见他跟年轻护士开过玩笑,护士门也都对他很敬重的样子。”
康乔:“因为人家妹子都清楚自己不跟他一个段数不轻易去飞蛾扑火,就你一个盲目的,上吧。”
我:“哦对了,他今天还叫我小朋友。”后头还特意附了个emoji的「可爱」表情。
康乔:“你的心智也的确对得起他给你的称谓。”
康乔永远一副愤世嫉俗样,大家同为中文系学子,单数她最像五|四爱国女愤青。我转移话题到另一个始终没露面的室友身上:“黄亦优呢?”
张思敏当即回答:“肯定睡了,她这几天忙着找实习单位,白天都在笔试面试。”
张思敏和黄亦优私底下的关系,要比和我、和康乔密切得多。四人宿舍就是这样,两个两个玩得好才能形成一个和谐的天平,不至于纠纷遍地。
关闭微信前,我跟她们道别:“我也睡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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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左右,江主任作为本楼的二把手,例行领着其他资历尚低的小医生们,来我爷爷这查房,并留下一些有关生活饮食、护理保养方面的医嘱。
他站得离床尾不远,在跟我爷爷讲话。他面对面与旁人讲话、或者倾听他人讲话的时候,都会正视那个人,显得有礼数且尊重人,而我就一直盯着他。成语词典里就该创造一个叫“爱不释眼”的成语,有的人很难摸得到,看着都特别特别好。
江医生身后还有两三个的女生,应该是医科大学的见习生,年纪轻轻,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
负责我爷爷的那个女床位医师也在其列,她朝我走过来,把一张纸片交到我手里:“这个给你。”
我接过一瞧,白纸黑字的,出院通知单。
“拿这个和你爷爷的医保卡去一楼收费处结个账,就可以来换出院证了,”她直起身往回走,一边跟那群见习生议论起我:“这小女孩应该跟你们差不多年龄吧,是南大高材生,中文系的,才女。”
我以为医院里就护士八卦,没料到冰清玉洁的女医生也这么八卦。
见习生们顺着她的话,开始窃窃私语。我斜觑我爷爷,一定是他整天没事乱透露的。
悄悄抬起眼,我刚好瞄见江医生也看着我。他眉眼细长,生得一派神清骨秀。
他大概和身后的医生们一样,单纯只是因为话题的矛头正指着我,就顺便看过来了。
我快速收回视线,心脏又开始用力地拍打在胸口上,膨胀的不舒服感顷刻间把我灌满。好像我还算拿得出手的大学名字和科系,并不是一种光荣的介绍和炫耀,而是羞耻的袒|胸|露|乳。
“先走了,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我听见江医生客套跟我爷爷的道别,我爷爷也是各种道谢。
接着就是众人离去的细碎行走声,门被带上的吱呀声。
终于走了。我倒回椅背上,在心里长长舒出一口气。
刚刚侧耳倾听的几秒种,我大脑里闪烁过许多念头,这可能是我和江医生的最后一次碰面,以及,今后我可能都不会再见到他,我要不要立刻冲出去要号码?
不行,真的不行,这会人太多了。
我可以给自己面子,但不能让江医生在自己学生跟前丢了面子吧,莫名其妙被一个异性要电话,作为一名副教授导师,他肯定要被自己的学生调侃议论很久。
于是,最后一个念头,就如重负般压着我,把我压在了身|下的椅子上,不能动弹。
我也没有追出去。
临近中午,奶奶过来接爷爷出院,我和她一块帮爷爷收拾好生活用品和换洗衣服后,才把压在床头柜子上的出院通知单从茶杯底下取出来,捏在手里走出病房,打算去一楼结账。
老天真是喜欢先抑后扬甩个巴掌又赏个红枣地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