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3)(1 / 12)
大漠,大军早已消失在苍茫寂寥的夜色中,再也看不见一个人影。
我和衣在塌上摆平,思绪纷乱如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东方天际泛白,帘外再度响起喧闹人语声,我一溜烟地从榻上爬起来冲出帐外。
晨风扑面,清爽宜人。朝霞灿烂若锦,布满淡蓝的天空,旷古而空灵。我环顾四周,除了三三两两的几名伤病相互搀扶着进出医帐外,一切如常。
我问一名伤兵:“王爷在哪儿?战果如何?”
那人疼得龇牙咧嘴,却仍是喜气洋洋道:“昨夜我军大胜燕军,燕军主力被杀个片甲不留,王爷生擒了燕军将领,此刻正与几位大人在主帐议事。”
生擒燕军将领?我不禁心生疑窦,拓跋珊轻而易举就被抓住了,简直就像天上掉下桂花枣糕一样教人难以置信啊!是希音的人品太好,还是拓跋珊的人品太差?
我到主帐时,帐内只剩下希音与林铮二人。
希音见了我,微微笑着朝我伸出手,道:“小梅。”
我忙不迭扑上去,将他从上到下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好生查看了一番,确认他毫发无伤后,这才如释重负道:“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希音将我半搂在怀里,轻柔抚摸我的脊背。林铮笑道:“小梅姑娘,我没有骗你吧,王爷怎么去的还怎么回来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半晌,道:“对了,你们当真生擒拓跋珊了吗?”
希音与林铮对视一眼,眸底闪过涟漪,沉声道:“理论上是,但我怀疑这个拓跋珊……是假的。”
“假的?”其实我也这么想。
他点头,目光深沉如海,道:“昨夜与燕军相遇时,拓跋珊并未露面。当时我便觉得事有蹊跷,于是留了一手,兵分两路,一路迎敌一路沿原路折回。果然不出我所料,折回的那一路军队在途中遭遇燕军的突击。拓跋珊诱我正面与燕军对抗,实则利用地势之便,派兵埋伏在沙丘中,欲意从背后袭击,所幸我及时有所察觉。后来,李远率御林军及时赶到,蜀军与御林军前后夹击,将燕军打得溃不成军。两军交战时,我在燕军中发现拓跋珊的身影,却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擒住,我猜想那只不过是她用来迷惑我的替身而已。”
我问道:“她在哪儿?”
“现在被关押在囚帐里。”稍顿,希音似是勾了勾唇,与我道:“罢了,是真是假,去看看便知道了。”
昏暗的囚帐中,有一人被铁链禁锢在角落里。由于手脚都被捆住,她只得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蜷缩着,冰冷的美眸中依稀闪烁着一丝桀骜讥嘲的光。
“拓跋珊。”希音走近她身边,俯身毫不怜惜地扳起她的下巴,迫她与自己对视。“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拓跋珊冷冷地将他望着,咬唇不语。
希音眸光骤变,双手抚上她左右脸颊用力一扯,一块人皮面具陡然剥落,随之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庞。
那人略带几分挑衅地扫视我们,嘲弄地笑道:“真是傻得很,堂堂大燕国的三公主岂是这么容易便被你们捉拿的吗?蜀王殿下,公主让我向您转告一句,趁她心意未变,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事到如今拓跋珊还惦记着与希音的盟约,这委实教我有几分意外。不过,不知道她念念不忘的究竟是希音,还是敦煌与西北四郡?若是后者,显然她得逞的希望甚是渺茫,还是趁早死心的好。若是前者……那就更该死心了!
我作义愤填膺状,道:“啊呸,许国乃是中原正统王朝,不屑与尔等蛮夷为伍!”
希音紧攥着人皮面具,骨节隐隐泛白,冷笑道:“燕军主力已然尽数伏诛,她有什么资格与我互为盟友?”
那人的目光直勾勾地黏在希音身上,一抹怪异的笑容凝固在了唇畔。下一刻,一汩鲜血从她的嘴角缓缓溢出来。不待我们察觉,她竟已服毒自尽。
第四十九章
昨夜一战,蜀军共歼灭燕军三万两千人,燕军损兵折将,锐气大减,而我方的损失却微乎其微,死伤不过百人。一切多得希音及时识破拓跋珊的诡计,当机立断命一路蜀军沿原路折回,破解了燕军从后方包抄的埋伏。
当夜,希音在军营中摆下庆功宴犒赏将士。
嘉峪关地处西北苦寒之地,食物简单而粗糙,除了百姓自发为将士准备家常菜肴,便是一些灼烤的野味。
夜幕很快降临,军营里四处燃起篝火,火焰随风飘忽,美酒醇冽的香气随风飘散。士兵们围坐在篝火吃肉喝酒,有些人吆五喝六行酒令,有些人早已醉得七倒八歪。
希音难得兴致高昂,与士兵们把酒言欢,共饮三巡。他的酒量好得深不可测,接连喝了两三坛仍不见半分醉意。不少主动与他拼酒的将士纷纷败下阵来,输得心服口服。
夜色越发浓重,不少人已经意兴阑珊,跌跌撞撞地回了营帐,还有一些人索性抱着酒坛睡倒在篝火边。明艳的火焰渐渐熄灭,深沉的黑暗悄无声息地笼罩着整个营地。偶有一两句不甚清楚的叫嚷声,间或打破幽深的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