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 部分(2 / 4)
瓒仍是笑。
目光转向地上的牧民,瞬息变得冰冷。
虽做鞑靼打扮,肤色黢黑,从五官仍可判断,这是个汉人!
他背后是何人,出于何种目的攀咬,都不重要。
知晓内情也好,不知也罢。
果子摘了,罗网织成,谁改轻动,都是死路一条。
“张总戎,此等营蝇斐锦,谣诼诬谤之辈,理当军中问斩,以儆效尤!”
“准!”
张铭十分干脆,不是碍于身份,都想亲自动手。
命令下达,当即有边民入帐,拖出不停求饶的牧民,一刀下去,人头滚落。
鲜血在雪地流淌,刘庆手脚冰凉,惊骇之色闪过,张开嘴,硬是说不出一句话。
当面杀人,当真无惧?!
掸掸衣袖,杨瓒没动匕首,只取金尺,笑对刘庆道:“刘柱史,本官是在帮你,莫要过于感激。”
什么?
刘庆尚未回神,就被两尺抽倒在地。
有伤不假,不耽误杨佥宪抽人。
两指宽的淤痕横过脸颊,刘庆气怒已极。颤抖着指向杨瓒,“你……你!”
“我什么?”杨瓒弯起眉眼,“可是要谢我?”
“谢……”
“不用谢。”
杨瓒俯身,又是一尺。
“本官心善,向来乐于助人。”
这叫乐于助人?乐于抽人才对吧?!
脸颊肿起,怒火炽烈。
刘庆七窍生烟。
怒到极点,终于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杨瓒站起身,擦擦金尺,略有些惋惜。
真不禁抽,比起刘公公,实在差得太远。
张铭瞪眼,说着说着,怎么把人抽晕过去?得罪成这样该如何收场,总不能真砍了吧?
“总戎宽心,刘柱史刚正,知被奸人蒙蔽,气急攻心,晕倒在地。”
“……”这也行?
“此时不便上路,可暂留营中。待其醒来,本官定加以开解宽慰。”
“……”
看着杨瓒的笑脸,再扫一眼倒在地上的刘庆,张铭咽了口口水,当下决定,自此往后,哪怕徒手博虎,也不能和杨佥宪为敌!
一肚子黑水,聪明加变态,谁遇都得跪。
第一百四十六章 杨佥宪的条件
刘庆晕倒后,即被大张旗鼓抬出中军大帐。
杨瓒收起金尺,行到帐前,清了清嗓子,大声斥责贼虏侵我国朝之心不死。
城下大败,不念陛下宽容,许其内附,不思感沐天恩,反以怨报德,恩将仇报,假以牧民之口,告边军杀良冒功。更蒙骗监察御史,意图扰乱军心民心,坏边镇隘口。
事情败露,犹不知悔改,反蛤蟆夜哭,锻炼罗织,一口咬定是刘柱史授命。
幸亏张总戎火眼金睛,洞察秋毫,明辨真伪,面指其心恶毒。
“其居心险恶,盅虿之谗,十恶不赦!虽斩不偿其罪。”
“刘柱史为人刚正,忧国忧民。一时不察,被其蒙蔽,实痛心疾首,恨之切骨。直言枉负圣恩,痛悔交加。”
故而,气恨难平以致晕倒,便十分容易理解。
“贼虏之恶,万死难赎!”
杨御史正气浩然,言之凿凿。
滔滔不绝之下,直将贼虏打上万恶标签,该劈十八道天雷,被闪电打成飞灰。
群情激愤,同仇敌忾,通斥贼子可恶,当杀!
日前营中嘈杂,城外起火,一片兵荒马乱,以及刘柱史脸上明晃晃的三道淤痕,都被选择性忽略。
杨佥宪言是贼子居心险恶,蒙蔽监察御史,意图扰乱军心民心,众人一律点头。
杨御史说刘庆被气昏,那就绝不是被抽昏。谁敢提出异议,直接拳头招呼。
镇虏营上下,无论指挥同知,千户百户,还是总旗步卒,都是一同历经厮杀,举刀对抗鞑靼,战场里结成的交情。
有一个算一个,为同袍,为自身,都不会揭穿杨瓒之言。
况且,刘庆两度进营,都是双眼望天,鼻孔对人。其来意不善。众人心知肚明。早对他看不顺眼,憋一口闷气。
现如今,甭管是气昏还是被抽昏,总之是大快人心。
这个情况下,高兴且来不及,没人会深究,也不可能深究。
“刘柱史一心为国,嫉恶如仇,当为我辈楷模!”
军汉不善言辞,说不出个五四三,营中还有主簿文吏,不乏体会上官之意,能言善道者。
不过半日,“刘柱史误信奸贼,险酿成大错”之事,便在镇虏营传播开来。
将官卫卒乃至役夫边民,都晓得这位“刚肠嫉恶”,被贼虏生生气昏过去的监察御史。
真假与否……有关系吗?
众人只需晓得,杨佥宪一心为大家考虑,功劳赏银一概不缺,祸患都被扼杀在萌芽,已然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