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部分(2 / 3)
机场,迎面遇到了前来接机的程华章。顾以涵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三人上车后相对默默,一路无话。
去年冬末,孟永铮做完手术,孟岩昔为了让父亲能够在一个环境优良的地方静心养病,便与租客解除了合约,将郊外毗邻森林公园的那套复式旧公寓收了回来。他找工人简单拾掇了一下,全家人住了进去。小区略显陈旧,但空气极好且配套齐全,是个适合养老的去处。
汽车缓缓驶入地下车库,孟岩昔总算调整好了情绪。
“华章,家里现在都有谁?”
程华章停好车,说:“伯父情况不太稳定,我妈和我哥都在。还有养老院的洪医生,大哥出事……出事之后这两天,洪医生一直都住在咱家。律师每天白天都来。还有,大哥部队的领导也来慰问过。”
“哦,这样啊,我和小涵暂时不走,房间不够,不能留洪医生在家住。”
“行,我知道了。”程华章解开安全带,扭过头看着后排座上的两人,“岩昔,小涵,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
“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全部交给我——”孟岩昔握住了顾以涵的手,才发觉她的手比自己的手冰凉得多,“我真是粗心,你穿着南方过冬的衣服就回来了……”
“没事的,我没那么娇气。”顾以涵淡淡地答道。
孟岩昔揽过她的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遇见你真是万幸。”
地下车库的电梯已经停用,三人从消防通道走上了五楼。刚到门口,程华章忽然嘱咐道:“岩昔,待会儿你尽量好好跟伯父说话,他不爱听的你千万不要讲出口。尤其是关于锡尧大哥的事情……”
“我自有分寸。”
但是,孟岩昔食言了。他前脚迈进门槛,后脚就箭步如飞地冲到了客厅,连声爸都不叫,直直冲着孟永铮大吼起来:“这回你满意了?!!”
程丹青和程华章一左一右拉住了暴跳如雷的孟岩昔。
宋鹤云搀扶着孟永铮,一边埋怨道:“岩昔你这个臭小子,胡说些什么啊?”
顾以涵伸手去抓孟岩昔的手,却落了个空。他处在气头上,不吐不快:“你说说你干的好事!我哥就这么冤枉地没了?啊?异国他乡,尸骨无存——要不是你,他现在肯定还好好的——十八岁参加高考的时候他是那么意气风发地立志要考上航空航天专业,而你呢?非让他参军,走你的老路。他尽心竭力地帮你完成理想,你却反过头来搅散了他的好姻缘!如果不是你的顽固不化,我哥他现在有妻有儿,不会这么惨,死了连个守灵的人都没有……”
啪!
一计响亮的耳光落在孟岩昔的脸上。顾以涵一怔,看过去,发觉孟永铮动都未动,但是离他们最近的宋鹤云已是怒不可遏。“你认为你爸爸不难过吗?你认为锡尧出事是大家伙愿意看到的?岩昔,这种时候,你是不是应该别犯浑,应该收一收你的怒气?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你还要来添堵?”
“宋姨,你不明白我有多恨——”孟岩昔左脸上的指痕红得刺眼,但他理都不理,“要不是我爸一意孤行的家长制,我哥就不会牺牲!”
“你……你……”孟永铮像片秋风肆虐中的黄叶那般,身体不自觉地抖动着。
“我什么?”孟岩昔越发怒火中烧,“幸好我没有听你的话,所以我现在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宋鹤云搀住孟永铮,脸却仍看向孟岩昔,“我自从嫁给你爸爸成为你和锡尧的继母,从来没有冲你发过脾气,今天失手,你如果想怪我随你去。但我想告诉你,即使你骂上三天三夜,也不能换回锡尧的生命。不如就此安生些,想一想后事怎么料理。”
孟岩昔不做回应,眼眸里浓重的恨意并不是几句劝解就可以消除的。
程丹青突然插话:“妈,锡尧的后事还有我和华章呐,您别担心。”宋鹤云叹口气,“亲兄弟都指望不上,你们俩又算什么啊?”
“恨……”
“啊,你说什么?”宋鹤云疑惑道。
“你恨我……”孟永铮忽然开口了。他微微弯下腰抓起沙发旁侧的拐杖,缓缓行至孟岩昔正对面,“我知道你和你哥的感情很好,遇到大事的时候你更喜欢向他征询意见而不是来找我。或许,你们的兄弟缘分远远超出你我的父子缘分,所以才有了这么个局面。锡尧走了,我能理解你的痛苦。,怎么才能解恨?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都依你……”
宋鹤云掩嘴低叹:“老伴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孟永铮的一番感慨,听得顾以涵脊背发凉。不身临其境不知道,原来他们父子之间隐藏着如此深壑的鸿沟。孟锡尧遇难只是一个导火索,许多年来的积怨,全部在此刻激烈爆发了——她连忙于孟岩昔身后重重地扯了扯他的衣襟,声音低得近似耳语,“岩昔哥哥,伯父经历了丧子之痛,不会比你更好受……”
程丹青和程华章也纷纷使眼色,想让孟岩昔别再继续折腾下去。
然而,孟岩昔心内钝痛,岂肯轻易善罢甘休,“惩罚?这词怎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