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20.(1 / 2)
她抬眸看他,那双黑色的眼睛比夜色还要深,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温度。
“你对男女主人公都太残忍了,他们原本可以有圆满的人生。”她用小指下意识地摩挲着左手的无名指。
“圆满?”他轻笑:“难道你不觉得那是他应得的下场?”
她摇摇头:“其实,最初他也只是做了一个很多人都会做出的选择,不算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他不该一生都活在自责的阴影下,将自己的人生变得那么悲哀。”
“悲哀吗?”萧意和从口袋里掏出烟,在手中把玩着烟盒:“你怎么知道,她对他的心灵审判不是他这些年来梦寐以求的归路?有的人,连被裁决的机会都没有。”
茫茫大雪中,他疯了一般追寻着她故意留下的足迹,就像当初他踏上离别的汽车,她在车后面绝望地狂奔一样。
暮雪不融,今生不见,一语成谶。
冰雪消融,长河涨满春水,他的尸骨在第二年春天才被发现。
或许是失足跌入冰河中,或许是被活活冻死,又或许是情绪崩溃到极点后的自裁……
喻尘下意识地用力摇摇头:“这太残忍了,故事不该是这样的……你可以拍出那么美的画面,见过那么多的美景,故事里不该只有仇恨,背叛,和报复。”
“我一生中只见过一次至美之景,或许已经错过了。”他深吸一口气,将窗子开了一条小缝,掏出烟:“对不起。”
她微微皱眉:“萧导,你该少抽些烟。”
萧意和将烟摸出来,却发现被层层纱布包裹起来的右手几乎很难弯曲。
“我这个人,自制力很差,很多时候明知道一件事不该去做,却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我经常犯错。如果有一天我死于吸入尼古丁过量,那也是我应得的惩罚。”
他将香烟衔在唇间,转过身将打火机递给她:“沈小姐,帮个忙?”
她没有争辩,安静地接过打火机,“嚓”一声打着了火,用手掌拢着那簇小火苗递过去。他向她那边靠了靠,歪过头就着她的手点着了烟。
她之前从没帮别人点过烟,握着打火机的手有些抖,火焰将烟头烧成了长长一截烟灰。他一吸,那截烟灰便骤然抖落。
在那灰烬落到她腿上之前,他伸出手,将它握在了手心。
“谢谢。”他转回身,静静吸烟,丝毫不觉得烫一般。
小张专心致志地开车,没有注意到这小小的细节,听他们聊天,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插嘴道:“萧导,你再这么拼下去,不死于尼古丁过量也迟早过劳死,为艺术捐躯。”
她惊讶于小张话语里的直白,萧意和却毫不忌讳,反而听了这说法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竟衔着烟淡淡笑起来,在朦胧的烟气中吞云吐雾。
***
他们的车子比大部队先回来,萧意和一出现便被一群人围着嘘寒问暖。他的情绪转换速度很快,温和耐心地回应每一个人的问候,像平常一样笑得温润如玉。
喻尘只觉得很累,这一天实在太漫长,回到房间里倒头就睡。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一帧帧噩梦的画面如潮汹涌般纷至沓来。
早上醒来,她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沈畹畹。
房间里满是草药味,沈畹畹还在睡梦中,侧脸敷着厚厚一层纱布,红肿的情况却仍旧没有舒缓。
喻尘悄声走出房间,正巧碰见萧意和的助理低着头快步走过来,心不在焉的像是有什么急事,差点和她撞个满怀。
助理连忙刹住脚步同她道歉:“我赶着去找人,沈小姐,真不好意思。”
她摇摇头:“你这么急是要去哪里?”
“萧导的手伤得挺严重的,我手粗,笨手笨脚的再弄疼了萧导,所以赶着去找个化妆组的妹子帮萧导上药。”他说着,低头瞧了一眼手表:“昨天大家折腾到挺晚才休息,也不知道这个时间她们醒了没有,这大早晨的去妹子们的房间喊人,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快去吧。”
助理“哎”了一声,擦擦额上的汗继续快步直行。
喻尘转过身,慢慢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喊住了他。
“你打给小杜吧,我看她平时起的很早,这个时间肯定已经醒了。”
助理愣了愣,得令一般,喜笑颜开地掏出手机冲她作了个揖。
喻尘牵起嘴角冲他笑了笑,转身走了。
世事总是难以预料,剧组刚刚解决了白曼陀罗被忽如其来的降雪冻死的难题,现在沈畹畹又被野蜂蜇了脸,接下来的拍摄进程再度遇到瓶颈。偌大的剧组每耽搁一天,便是十几万的花费打了水漂。
剧组的很多人还没有从前一天突发意外的惊恐中缓过神来,任谁都知道烫伤的痛苦,当事人却像完全没事一样,只休息了一晚就带伤组织各部门紧急开会。
毫无疑问,萧意和是整个剧组的主心骨,他像往常一样思路清晰决断,所有人便又打起精神、重整旗鼓。
喻尘中途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