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 (4)(6 / 12)
宫墙和烧毁的阙楼,那震惊的心情竟不亚于长安。
安庆门乃是皇宫北门,天子定都雍州之后兴建。虽气势、大小都比不上长安,可天子居所的派头还是有的。如今,毁坏的砖块和焦木散落一地,门洞已经不见,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豁口。一些民夫正在搬运收拾,将能用的砖木拣出来。但更多的,是残砖败瓦,到处堆得像小山一样。
更远一些,我望一排草棚。许多军士在外头,有的在撕扯布匹,有的在说话,形容疲惫而憔悴。除此之外,还有好些民人,披麻戴孝,在草棚外啼哭不已。
我命驭者停住,下了车,朝他们走过去。
草棚前的军士看到我,皆露出诧异之色。未几,一名军吏上前,向我一礼:“傅夫人。”
我答过礼,看看草棚,又看看草棚外仍在哭泣的民人,问军吏:“这些都是昨夜阵亡的将士么?”
军吏神色憔悴,向我禀道:“正是。”
我颔首。程茂曾告诉我,昨日魏昭出逃之时,曾领辽东兵来挟天子,守卫皇宫的羽林死战。魏康逼紧,魏昭拖不起,放弃而去。
如今看到这草棚,一间接一间,望不到头,昨夜的惨烈不言自明。
“不知将士们死伤如何?”我问。
“禀夫人。”军吏道,“羽林两千七百人,昨夜之战,死两千三百五十七人,伤三百四十三人。”
我心里算了一下,这死伤之数加起来,正好是两千七百人。
心里沉甸甸的,再看向周围的军士,他们许多人之中,头上、臂上、腿上缠着布条,有的人缠也不缠,任凭伤口狰狞地破露。
我在看向草棚之中,许多重伤的人躺在里面,有的呻吟痛呼,有的看上去只剩一口气了。
“阵亡的将士何在?”我问军吏。
“都在那边。”军吏指指不远处一排飘着白幡的草棚。恸哭之声传来,草棚外聚集和许多民人,好些人正捶胸顿足地大哭。
“好些兄弟是雍都人,那些都是来奔丧的亲属。”军吏道。
我没有说话。心里想到的,却是魏郯。
记得那时从江东回来,我曾发现他背上有伤,心疼不已。如今看到这些人,伤痛、死亡,那些亲人悲伤的样子,让我感到害怕。
“来几个人!按住他!”这时,一个声音从草棚里传出。
我看去,却见是一位老者,他蹲在一名重伤的军士面前,正在处理伤口。
几名军士连忙过去。
“再忍忍。”老者说着,让军士按住那人,紧跟着,痛呼传来,声音大得让人心惊肉跳。
待那老者抬起头来,我愣了一下。
他看到我,也有些讶异。
“涂太医。”见他起身,我颔首行礼。
“傅夫人。”涂太医连忙还礼。
这位太医,是太医署里的人,声名不错。从前魏傕生病之时,他曾来过魏府几回,但结果都跟别的太医一样,被魏傕赶跑了。
“太医来治疗军士么?”我问。
“正是。”涂太医颔首,“昨夜伤亡不少,太常今日将我等都召出来医治。”
正说着话,草棚中又是一阵痛呼。
涂太医看看那边,叹口气,拭拭头上的汗。
“可有难处?”我看他神色,问道。
涂太医看看我,道:“不瞒夫人,大司马出征之时,太医署中的伤药大多被带走。如今,已经告罄,止血、止痛皆已无法,遑论医治。”
我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暗讽(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始恢复日更,每次更多少章不定~“长嫂。”魏昭的声音传来,我抬头,只见他走了过来向我一礼。
“二叔。”我还礼。
魏昭道:“长嫂回府么?弟可与长嫂一道回去。”
我摇摇头,道:“多谢二叔,妾还要到庙中祈福。”
魏昭微讶,看着我,片刻,露出一抹微笑:“为兄长祈福?”
我说:“舅氏及全家都有,今日十五,正是酬神之日。”
魏昭颔首:“如此。”说罢,他与我告辞,转身离开。
我的确要去庙里祈福,当然,那庙是琼花观。我与若婵许久不见,她邀了我几次,我都因为府中这事那事不便出去,推却了。
今日,魏郯出门,我正好得了空闲,去见见她也好。
天气阴阴的,山上也不闷。若婵没有煮茶,却用山里的泉水将瓜果浸凉,剖开来,口感甚妙。
“这就是阿谧?”若婵看着我怀里的阿谧,微笑,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嗯……”阿谧望着她,嘴里哼哼道。
“吃甜瓜。”若婵拿起一片,递给她。
阿谧来者不拒,正要伸手去抓,被我挡住。
“她吃不得。”我对若婵说。
“是么?”若婵有些诧异,对阿谧遗憾地轻叹,“真可惜,你母亲小时候可什么都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