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马丁·贝克说他对红色档案的内容很好奇,其实不然。事实上这根本吸引不了他。那为什么给科尔贝里了一个含糊的答案? 为了让他高兴? 当然不是。为了骗他? 这更离谱。他没有理由这样做,也不可能这样做。他们对彼此了解太深,也相识许多年了。此外科尔贝里是他所见过的最不容易受骗的人。也许他是要欺骗自己? 连这个念头也荒谬。
马丁·贝克在收拾办公室时仍不断思考这个问题。整理完抽屉后他开始调整室内的摆设,把椅子移动一下,调整书桌的方向,把档案柜向门边移了几英寸,将桌灯的螺丝拧下来,把灯摆在书桌右角。显然他的代理人比较喜欢把它摆在左边,要不然就是它只是刚好摆在那里。对于小事,科尔贝里时常是随兴所至,但如果是重要的事情,他就变成一个完美主义者。例22 如他直到四十二岁才结婚,只为了要找寻一个完美的妻子。他一直等到那个女人出现才告别单身生涯。
马丁·贝克则迥然不同,他有桩近二十年的失败婚姻,对方绝对称不上是他的梦中情人。无论如何他现在已经离婚了,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拖得太久了。
这六个月里,他把什么都想到了,他有时会怀疑离婚是个错误。一个唠叨烦人的妻子总比没有妻子更刺激Ⅱ巴? 唉,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他拿起花盆,送给了一位秘书,这个举动似乎令她很高兴。马丁·贝克坐回桌前,看了看四周。
所有的东西都归位了。
他是否想向自己证明一切都没有改变? 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为了要尽快忘记它,他把红色档案夹拉了过来。塑料夹是透明的,因此他立刻看见这份档案和凶杀案件有关。这无所谓,处理凶杀案是他的专业。不过,案发地点——保斯街五十七号,几乎就在斯德哥尔摩警察总部的门口。
通常他会说这与他或他的部门无关,这是斯德哥尔摩刑事警察局的事。一时之间,他有拿起电话的冲动,想找国王岛街那里随便一个人,问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或者就把它装进信封里退给寄件人。他急切地想要采取强势和严厉的做法——这种急切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他必须用尽所有的力气将它压抑下来。
他看了看时钟以转移注意力。已经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但是他不饿。
马丁·贝克起身,到盥洗室喝了一杯温水。
回办公室时,他注意到里面的空气变得温暖但有股怪味,不过他并没脱掉夹克或松开衣领。他坐下来,拿出那些报告来看。
二十八年的警察生涯教会了他许多事,包括看报告的技巧和快速过滤重复和琐碎的事,也就是找出特定模式的能力——如果有模式的话。
花了不到一小时他就仔细看完整份文件了。错字连篇,有一些地方根本就看不懂,不少段落的陈述也不知所云。他马上就知道这是谁写的了:埃纳尔·勒恩。客气一点儿说,这位警官似乎是在模仿他的某位官场同僚,这位仁兄在其著名的交通规则布告中,曾写下诸如“街灯亮起,夜幕笼罩”之类的废话。
马丁·贝克又翻了翻那份报告,偶尔在某些地方停下来详细阅读。然后他放下报告,手时撑着书桌,额头埋在手掌里。他皱眉想着那些较重要的片段。
故事分成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不算新鲜但读来令人不快。
十五天以前,也就是六月十八号星期日,保斯街五十七号的住户打电话报警。根据记录,电话是下午两点十九分打的,但近两小时后,才有两位巡警开着车到达那个地点。那栋房子离斯德哥尔摩警察总部最多不到九分钟的路程,不过迟到是很容易理解的。首都的警力严重不足,而且刚好遇到放假期间,又是星期日;再说也没有迹象显示那通电话非常紧急。那两个巡警,克勒.克里斯蒂安松和肯尼斯·克瓦斯特莫,进了那栋建筑后,也和报警的人谈过了话。报警的是一个女人,她住在临街的二楼,她表示,这几天都被楼梯间那股难闻的味道呛得很难受,她觉得这个味道不寻常。
两个巡警马上就闻到了那股气味。克瓦斯特莫认定是腐臭的东西,根据他的说法,这种气味非常类似腐烂的肉所发出的恶臭。仔细嗅了一会儿后( 也是克瓦斯特莫) ,两人循味走到一楼住家的门kl。根据可靠的说法,这是个单间套房,一个年约六十五岁的男人在这儿住了一段时间,他的名字可能是卡尔‘埃德温.斯韦德——在门铃下面的硬纸板上有一块手写的名牌,上面有这个名字。由于这种味道可能来自某个自杀或自然死亡的人的尸体,或是一只死狗( 还是克瓦斯特莫说的) ,也可能来自某个病人或求救无援的人,所以他们决定强行进入房子里。
门铃似乎坏了,他们敲了几次门也没有任何回应。他们想找房东、门卫或管理员等会有钥匙的人,可是都找不到。
最后两名警察请求破门而入受到批准,于是他们就请了锁匠。这一来又耽搁了半小时。
锁匠到了之后,发现门锁不能用铁橇穿过去,也没有投递邮件的缝隙。他用了些特别的工具终于把门锁钻掉,但还是不能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