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秋声(3 / 5)
不过,并未提起死猫,有关卢妃的梦。
天寰长出口气:“七弟到底是七弟,我早就知道他不会拒绝。但愿这桩婚事能琴瑟和谐吧。至于杨夫人……她愿意见儿子,便让她见吧。”他说完,唇角若有若无一丝冷笑,眸子锐利,光彩璀璨。
我看他并不吃惊,也不再多说,对着镜子梳理长发:“关于西北……你真的要在四天以后与我一起巡幸凉州?君宙他们固然攻下敦煌,但索超并没有被俘虏。西北安全吗?”
天寰松开玉带,望了一眼床边的托盏卧婴灯:“上官和五弟还没有赢。但我必须去。”
我的手慢下来:“为什么?”好像这是几个月来他第一次发表对西北战事的看法。
天寰明亮而刚强的眼睛转向我,充满了一种与他所说的话毫不相称的爽朗气息:“索超必须死。只要他活着,西北人的心内就永远不会臣服于我们。”
在他重新提起这个人的时候,显然已经把索超和那肥胖的安先生彻底分开了。
“不过,五弟手里有张牌。他动用之前,上官也不会知道的。因为五弟不知道我认识安先生,所以,他大概以为我也该蒙在鼓里吧。”天寰平静的说。
这就是他不高兴的原因?我愣住了,天寰走到我的身后,嗅了嗅我的头发。我入秋来换了一种香料洗发,他虽然一直不说,但我知道他很喜欢。我虽然有心事,但还是在镜子里对他笑了笑,又将手伸到脑后摸了摸他,说:“诗云:兄弟阋(XI ) 于墙,外御其务。你对西北不闻不问的样子,他也不必要告诉你了。”
他将我插在发内的象牙梳子取过去,弯腰替我梳头。他梳得慢而专心,我觉得自己发中缥缈的香味成了某种炙热的火,让镜子里那对男女的美如水银般交融。
他遇到了一个发结。又黑又长的眸子炯炯发光:“听过这个么?明月半依云脚下,残花犹落马蹄前。”他的声音清冷极了:“告诉你,五弟的惠童,就是索超要我帮他寻找的人。惠童,是阿宙身边的宦官,但也是索超的儿子。”
我惊讶的回头:“那句话……是不是上次索超找儿子的时候告诉你的?惠童说:那是阿宙和他之间的旧谜语。君宙打西北倒是一寸寸土地用血争来的,就算惠童去了,又怎么用呢?”
天寰坐到床边,望着我摆放在床头的卧婴灯:“谜语的答案是熊。梦熊之喜,不是生男孩的意思吗?本来是求子心切的男人给女人的祝福。多年前,索超潜入长安看望情人,顺便刺听朝廷消息。他在长安灯会走失了唯一的儿子,千方百计都找不着。男孩子身上带着个玉锁,刻的就是这个谜语。得知东方琪就是皇帝后,他就在我们婚前与我见面,再次请我帮他寻找儿子。他认定我不会利用孩子向他要挟……我答应了,也找过,但并没有想到那孩子就在,你我的身边……等到初夏,百年告诉我五弟送给你此灯,还有那个谜语,你又派惠童去西北……我马上就明白了。我不知五弟如何得知这个秘密的,他也还没有用过惠童吧。”
他皱了一下眉:“故人唯一的儿子,成了宦官……对我来说,我宁愿孩子早就死掉了。”
“君宙对我说过,他是在雪地里救了这小孩的,从此就在他的身边了。”
“是么?我那时在外忙于指挥军事,但五弟正养在太极殿,小惠童又特别乖巧。所以我后来也有所留意。阿宙却没有说过他是从雪地里捡来的……大概是因为我当时正严酷的处理乱党,五弟虽小,也有所顾忌吧。”天寰苦笑:“少年的我处理乱党,一律灭族。对他们的家奴,我下旨:十岁以下的,全部送入宫中,去势为宦。没有想到……”他收起了笑弧:“你知道有多少人诅咒我没有孩子吗?”
“天寰。”我觉到一阵寒意,但还是固执的说:“你没有错。君宙又不知道你与索超有私交,叫那个孩子去……总有他的盘算。道路遥远,你又完全不管,他不需把机密都上报朝廷。何况,有上官在旁,你可以放心。”
没有孩子,真有因果报应吗?历史上的暴君,子孙成群也有,为何他没有?我心里一阵难过,皇帝最大的悲哀,是没有继承人,我什么都可以为他做,但这种事不是我心想而成的。
天寰发现我沉默,才笑了笑,刮了我的鼻子一下:“你知道吗?这盏卧婴灯是凉州观音寺的灵验宝物,五弟不知怎么抢夺来,还刻上熊字。他寓意双关,虽然是借去了惠童,也是祝福你我之意吧。”
这盏卧婴灯,还有这个来历?我张了张嘴,阿宙在千里之外,但看来皇帝对他,无所不知。
天寰熄了灯。我窝在他怀里,听秋后的蟋蟀唱着哀婉的曲子,月亮却好像一点点向着中秋,圆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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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头,一轮秋月,家家天台,户户月饼。世间荣贵月中人,嘉庆在今晨。
皇宫内的中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