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死境(2 / 7)
我非赵王母,妻,妹,或亲近之人。慈母制衣,托于外人,总不名正言顺。请您暂回内宫,跟我一起等候捷报。”
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颓唐烟消云散,又成了绝艳之妇人。她转过身,罗夫人不知何时也来了。杨夫人与她擦肩而过,连个招呼都不打。
我毫不在意。邀请罗夫人入室。罗夫人见左右无人,才道:“桂宫,你应对杨夫人正好。皇上之病情,恐怕不轻。昨夜有人从北方战场来,进六王府面见王妃。六王妃今天早上入掖庭……杨夫人知道消息,就蠢蠢欲动。也不奇怪,她被皇上压制太久了。”
“压制?”我抬了眉毛。罗夫人道:“杨夫人昔日得宠,连生子女,本该升做昭仪。但先帝至崩,都不肯抬高她。我曾听先帝对文烈皇后说,对太子不利,就万万不可。因此……她不是在皇上幼年就被压着吗?”
我直接问:“皇上的腿伤严重吗?当年受伤后没有痊愈?”
罗夫人叹息:“皇上大腿上的伤本是痊愈的,乃神医庾子翼先生亲自治疗……”
我心里难过,还是强颜宽慰罗夫人道:“有上官先生在,逢凶化吉。就在这几天,浑水便清楚了。”我握紧她的手,她眼中有泪,无言点头。
我又告诉她:“夫人,我已派人去请神医,他随时会到桂宫。赵王潼关取胜,而皇上真病重,皇上之军,损兵折将,就一定会让赵显去补充的……所以……”
我断断续续,说完了我所想。罗夫人反握住我的手,怜惜的将我的一缕头发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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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了三天三夜。这个梦境,只围绕着芦花残的黄河岸,还有巍峨的潼关。
梦里,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我军。只有无头鬼们,在黄河岸上,因找不到回家之路而嚎哭。
梦里,成千上万的士兵,被一支隐藏在芦苇中的少年军队拦腰截断,主将大惊失色。他们四散奔逃。断裂的肢体,血淋淋的人头,堆满了黄沙古道。
梦里,有个白马上的俊秀少年,凤眼杀红了,狂野的作战。他银色的剑,刺过天与地。
“阿宙!”我惊醒,圆荷蜷缩在我脚跟:“公主?”
第四天了,怎么还没有消息?外面的世界,静得怕人。似乎长安城只剩下几个女人而已。
下雪了?我走出鸿宁殿,晶莹的雪花不知愁滋味,玩笑般的轻舞。我搓起一把,擦在脸上,先是刺痛,然后温热,正是活着的感觉。
所有的人,还在等待,忽然,从长安城里某个角落,爆发出一阵欢呼。随后,每个地方,都有人在喊叫……是什么?
我正迷茫,谢如雅从远处出现了,他奔跑着,被雪滑倒,即刻跳起来:“公主,胜了,胜了!”
他一叫喊,桂宫里顿时欢腾一片,太监宫女们笑着跳着抱在一起。谢如雅跌跌撞撞的到了我的跟前:“公主,赵王军偷袭成功,柔染人死伤惨重。另一路柔然太子军,也开始撤退了!”
我欢欣的笑了,但没有跳起来,圆荷开心拍手,扑到谢如雅身上:“太好了,谢公子。”
谢如雅被她一撞,又往后一跌摔在雪里,拉着她笑呵呵:“哎哟,圆妹妹,你原来那么重!”
我问如雅:“我军伤亡如何?”
“太尉轻伤,不碍事。赵显斩可富敦首级。我军只损失了两千多人,可算大胜了。”
我似乎已看到少年们在阿宙的带领下凯旋回城,在第一场大雪里留下成长的足迹。
我告诉如雅:“我要种树,就在潼关上。”
如雅一时没有明白。我解释道:“我军损失了两千多人,每个人都是一棵树。你去我库中取钱,等太尉回来,问杜昭维要我军阵亡的名单。每个死者,将来都该有一棵树作为纪念,上面挂着他们的名字。”
如雅伤感的笑了,他望向雪花,它们也许在此时,就像为离开世间的人们,唱一曲葬歌。
我攸的回忆起元天寰出发时那个词语,原来他说的是:大风。
不祥的感觉逼近了我,在全城欢呼中,我哑然了。
女人的预感常常是准确的。长安陷入欢乐不久,就被另一个确凿的消息逼入了绝境。
快报来京,元天寰大军开始全线撤退。柔然人紧追,大军且战且退,向北国边境而来。
元天寰的病情,上官却只字不提。传令兵老实回答我们说:“天气骤寒,皇上伤势估摸是不好。除了上官军师和皇上身边几个随身宦官,都不被准许接近皇帝大帐,连六王爷也成。六王气得大骂军师,军师也不理睬。”
只字不提,伤势好了为什么不提?元天寰喜独断,虽然信赖上官,但又怎么不见弟弟,将军?除非他性命垂危……? 我顿觉口渴,吸了一口气。
中山王尚不语。太傅郑畅冷笑道:“好,好,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