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桂心 (1)(6 / 12)
我自私,胆怯,我不愿为了江山,男人,皇后名位,牺牲我自己的生命和自尊,
我是为了我自己的生命和自尊,才选择了皇后位。
虽然我还不是一个天神般男人的皇后,但他已经通过整个长安向我示威,
当我意识到这点,我就更显得冷漠和木然,但冷漠,也被人们以为是天神的特征。
天神无情,他们只用自己的意志支配凡间。
骆驼旁出现酩酊大醉的青年男子,他隔着老远对着我喊了些“胡话”,
没有人翻译给我听,但我可以从侍从们的脸色看出来。
他们要擒拿他,但我挥手宽恕了他。宽恕别人,是我正在学习的最高智慧之一。
我甚至有些感激他,因为他是唯一把我当成十五岁的普通少女的男人。
孩子们在唱童谣,还是那一段:
“黄河浪,东海潮,凤鸣俅,中宫笑。慧眼识得真龙面,得天下者得皇后。”
我真的微微一笑,人们更是看到了奇景,热情得能把已经消失的夏天重唤回来。
无数的人在叫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忽然发现,这首童谣,实际上赞美的并非皇后,而是那取得天下的男人。
兰若寺的五层浮图,成了黑色的塔影,两行秋雁,在塔尖竟形成一个箭头的形状。
向我炫示着这个尚武和崇佛皇朝的巅峰。
我刚下车,就有一个人走向我,在眩晕的嘈杂声中,他轻问我:“你忘记了南朝吗?”
我背脊上一阵寒冷,来不及思索,就回答说:“不,没有忘。”一抬头,那个发出警言的少年已经挂上了客气的伪装,是阿宙!阿宙也在兰若寺。他手里捧着一卷明黄卷轴:“公主先请,小王也是奉皇命来兰若寺塔内供奉圣愿的。”
元天寰的圣愿是什么?旗开得胜?更多的征服,我深深的盯了一眼阿宙的凤眼,
太好了。在他的眸子里,我还是一样的,而且没有那种巫术般属于神的黄金色光晕。
今天所有的人都用从未见过我般的惊异来看我,只有阿宙没有。
钟鼓齐鸣,我第一个向五层宝塔走去,手里拿了一只花环……
---------------------------------------------------------------
祭奠仪式之所以被认为繁重,因为它很像一次被重新演练的人生。
只是仪式有其他牺牲,人生只能以自己当命运的祭品。
仪式结束,王公贵族们被引到去观赏歌舞,还有西域来的戏法。
我则在尼姑的导引下,先进入佛堂边上的厢房休息。
在一大群女人中间,第一眼,我就看到一个贵妇人。
她非常美,即使过了盛年,她的美还像夏日正午的藤花,艳艳欲滴。
她媚眼如丝,有一种让男人疯狂,却让女人本能恐惧的风情。
还有种奇异的感觉,我仿佛本来就熟悉她,好像许久以前就见过她。
善静尼提醒道:“公主,这位是先帝之杨夫人。”
原来是阿宙的生母……怪不得我似曾相识呢。
她姗姗走来,与我见礼,在这里的女人中,除了我,就属她最高贵。
“杨夫人。”我微微还礼。
她拉了我的手:“公主,上次在掖庭匆匆一见,前些日子又蒙您送来桂花。您是这样的美,见了都能让人延年益寿。”她的美太锋芒了,我母亲比她更美,但不张扬。
我笑了笑:“夫人过奖。掖庭我只经过一次,实在有趣,因此记忆犹新。”
我记起了阴暗角落里蜿蜒的毒蛇。她还未答言,有个红衣少女扑上来抱住我的头颈:“公主,公主,你怎么不来找我玩?”
我看清是阿宙的妹妹元婴樱,就笑道:“殿下,你也可以来桂宫玩啊。”
元婴樱笑嘻嘻的拍手说:“好啊,让五哥哥陪我来,他也可以和你在一起玩了。杜哥哥给我一屋子好漂亮的男女娃娃偶人,可都不如你跟五哥哥在一起漂亮。”
杨夫人眸光一闪,拍她:“快别说傻话,叫人家南朝公主笑话。”
我若无其事的掠过她们,向其他女子点头,善静一一介绍,
一个女人,在这个时代,总是被介绍成某人的母亲,某人的夫人,某人的女儿。
我却偏偏避开家世男人,问些“你爱好什么乐器?”“近来读些什么书?”
“这个香是什么?”“中秋时在哪里赏月?”
最后问到的是帘幕内休息的六王之卢氏妃,她腹部已开始隆起了,兀自喘息。
我坐在她边上,捏着她的手,喂水给她喝,温存的责备:“你不舒服就不该来。”
她讪讪笑:“王爷让我来寺里走走,况且公主喜欢见到我。”
我笑着说:“那倒是。”一瞥,竟见她的袖子内